很自然而然的举动，普雅转目看他，动作显得随意又亲切。因是沐浴着这样一片无垢无瑕的清净月光，又更添得几许瘦了浮生的惬意。</p>
法度微笑点头，普雅亦与他相视一笑。两人之间似乎回归到一种淡如水的境界，若是能够守着这样的境界一直下去，也委实是最好的……</p>
心念平和，法度也抬头看了一眼天幕，那淡淡的天光与溶溶的月影聚集一起，将这娑婆世界交织融汇出一片惝恍，似乎丝丝缕缕都濡染着世间百态、离合悲欢。这是一种自然造化间流转天成的智慧，是无上的智慧。</p>
法度颔首：“这夜色，真的很美丽。”语声平和。</p>
普雅的目光并没有一直停留在法度身上，此刻她飘转了心绪于那月影云端去相会传说中的月里仙娥：“是啊！”闻言后浅浅一应，吐纳了一口徐徐的气息，做了这大释然。</p>
法度的目光亦不曾落在普雅身上，而是于夜色间不断的梭巡，没有一个定格，又并非杂乱、而是恬淡的陶然。他很是随心的欣赏起这处处的美丽：“这世间的一切都是神迹。”于此又道。</p>
普雅心念所至，旋即那声色有点儿低仄、有点儿哑哑的：“这是幻，不得沉沦。”</p>
法度铮一转目：“但确实是神迹。”他的双目闪烁着月光的加持，淡金的碎屑镶嵌在其中，那是智慧的化现，“即便是无中生有。”看定普雅的面靥，颔首又一句补充。</p>
普雅心中一恍惚，蓦地转目看向法度，正正与他这道目光碰撞在一起。</p>
这应该不是无意识的碰撞，这应该是刻意而为，因为法度不避开，神色从容而沉着。</p>
普雅眉心微蹙，此刻的法度有些反常，无论是他所说的话还是他主动的注目，都令普雅觉的反常。直觉告诉她，他是有着什么话要对自己说的，且那话决计不是他凡心一动后终于决定留下来、陪伴在她身边的话，不是她想要听到的任何话……</p>
但是她的心念还是一沉淀，普雅不再移开目光，就此看定着法度，以这不喜不悲、娴静自然的姿态默默然等待他后续的一番话。</p>
普雅心里知道，自己此刻能够从容面对他，不是因为她已然如他一般的了悟、彻悟，看开、看淡；而是因为她累了，她已经没了什么心力了，甚至连情绪的拿捏都没有了……这面上，自然也就何其的淡然了！</p>
普雅的猜测没有错，法度果然是有话要对她说。确切的说，他是想为她讲讲这一切的缘起、虚空的化现。</p>
法度单手负后，微微的将身子侧了一侧，目光迎向天幕中一朵似虚又实的暗云：“这诸多的世间既是空无一物，同时也是无限的。”他的目光追逐向远方一处宫殿燃起的烛影，旋即定格，“就一如眼下这样一盏烛灯，一室千灯，光光相融。似融为一，然实则千光互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