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蓝衣人来说,他恰好隐居在新渝城内,得了师门后辈的恳求才跟了过来,方才一直在暗处掠阵,显然就是希望洗剑阁的这些后辈子弟能将宁小闲拿下来,这就不需要他出手了。他眼力自好,早看出宁小闲身上有伤,气力比起普通人还不如。对他这般修为的仙人而言,让他出手劫持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本身已是极掉价的行为,若非宁小闲对隐流、对撼天神君来说太重要,他本不屑为之。
一虑及此,他就暗骂洗剑阁的这些后生晚辈实在太差劲,连眼前这几人都搞不定,还要由他来亲自擒拿。
皇甫铭揽住宁小闲的手,一直没有放开。她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对他道:“你也活不成了。”
乌醴一旦出手,就代表洗剑阁偷偷地撕毁战约。这种情况下,他不仅要逮她回去,并且见过他出手的人,也即是皇甫铭等人必须被灭口才成,否则这消息走漏去了隐流,洗剑阁上上下下就要迎接撼天神君的雷霆震怒。他可不认为,自己这一方的势力会比天凌阁更强。
宁小闲同样知道,她若被乌醢抓回了洗剑阁,也不会有命活下去的,理由同上。
皇甫铭见她秋水般的眸子里光华闪动,这几天来的清冷疏远终于不见,他手中不由得一紧,凝视她道:“姐姐与我之间,还谈何连累不连累么?”他望了乌醢一眼,突然道,“若我这一次大难不死,姐姐可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宁小闲奇异地看了他一眼:“什么?”这小子是初生牛犊不畏虎么?这里所有人加在一起,能给乌醢造些麻烦不假,却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皇甫铭笑道:“正式认镜海王府的老太君为奶奶,也正式当我姐姐!”
乌醴听到“镜海王府”四字,眉心不由得一跳,目光在几人身上来回扫视了一遍,脸色更显阴沉。这几人竟然出自极护短的镜海王府,看来等会儿当真要杀个干净不可,否则洗剑阁同时面对隐流和镜海王府,那真是不要死得太快。想到这里,他淡漠如水的心情都生出两分焦躁,微踏前一步道:“离别的话也说完了,这就上路罢!”
宁小闲想不到皇甫铭死到临头,脑海中还在琢磨此事,一愕之下道:“不成!”万一今日不死呢?她不知道这小子为何执念如此之深,非要认她作姐姐不可,皇甫铭身上邪气十足,她潜意识里实不愿与他有过多交集。
皇甫铭沉下脸道:“我都要死啦,这么个小小愿望,姐姐也不愿满足么?”宁小闲见他满面不忿,和当年还是稚嫩模样时同她闹别扭的表情一般无二,不知好气还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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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都将乌醴的话当作了耳旁风。
他在派中享尽供奉,哪里曾被如此无视,当下冷笑一声:“当真是不知死活的小子”,右脚微微往前踏进一步,场中众人压力立刻大增。
皇甫铭撇了撇嘴,脚下微一用力。徐良玉“哇”地吐出一口鲜血,人也徐徐醒转过来,一睁眼见到乌醴,当即喜道:“乌师叔祖,救我!”终究伤势太重,虽想大呼,声音却沙哑虚弱。
这小家伙毕竟还是掌门的少公子,乌醴还是要给他老子几分薄面的,闻言皱眉道:“放开他,我等下赐你们全尸就是。”
徐良玉面色一苦,心里大骂这位乌师叔祖是不是练功练坏了脑子,这般说话,皇甫铭能放过他才怪!
果然皇甫铭露齿一笑:“横竖都是一死,不如多拖个垫背的也好。黄泉路上也有人让我欺负欺负。”脚下又一踩踏,这回用力更大,只听嘎崩几声,也不知道他踩断了几条肋骨,徐良玉痛得厉害,却尖叫不得,只得呻|吟不停。
乌醴怒道:“放开他!”
皇甫铭笑吟吟道:“遵命。”随后在宁小闲脑后一抚,她就觉得一阵困意汹涌袭来,虽知眼下情形危急,却还是忍不住昏沉睡去。
眼见她缓缓阖眼,皇甫铭脸上的笑容也敛了起来道:“抱好她。”话音刚落,身后就有一名黑袍人伸手,将宁小闲接了过去。这人全身都隐在袍中,唯有露出来的这双手小巧纤细,居然是个女子。
他突然在徐良玉胸上轻踹了两脚道:“洗剑阁有几位渡劫后期以上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