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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酒觉着廖世应该还有别的事要告诉自己，然而她微垂着眸等待了片刻，却一直没听廖世再开口，不禁又疑惑的抬起头来，但不巧又正好碰上怪老头儿投目过来。</p>
如此对视了一眼，陈酒忽然又隐约有些不自信起来，扫了一眼桌上已经没有什么热气的菜肴，她敛下心中真正想问的事，只道：“菜凉了，我帮您拿到厨房再去热一热。”</p>
廖世也没讲什么客套，还加了一条要求：“再热一壶酒来就更好了。”</p>
“稍等。”陈酒含笑应下。</p>
廖世这会儿倒明白事了，微讶道：“还真有啊？你没把浑小子的酒都藏起来？”</p>
陈酒正在收菜碟的手忽然一顿，脸上已收起了笑容，盯着廖世认真说道：“药师，您别再总是叫他‘浑小子’了，他可一点也不浑，自己滴酒不沾，还把他那帮好饮的属下都赶得远远的，已经够听你的话了。”</p>
廖世只得干笑了两声，低声说道：“不说便不说，我还瞅着趁在你面前才损他几句不妨事，不想今后在你这里也不能马虎。”</p>
陈酒没有再接他的话，自顾端着托盘出去了，在转身出门那一刻，她的眼底有一丝悦然浮过。</p>
菜很快热好端了回来，热气腾腾，让人观之即觉胃口大开。桌上两样青菜没动，回锅的是三碟荤菜，反复翻炒出油之后，荤菜更为入味了。</p>
“哎呀，酒儿这一把锅铲里头的功夫是越来越好了，连热菜的活儿都极佳。”廖世吃了口菜，注意力很快落在刚刚端上桌的酒壶上，连饮两盅才搁手，看向陈酒又道：“你也坐下吃点。”</p>
“我早就吃过了。”陈酒含笑摇头，“原本三郎处理完女探子的事就该吃午饭了，只是他那会儿正不停反胃，他叫我先吃饭别等他，所以午饭才拖到现在……”</p>
意识到此时当着正在吃饭的廖世说这事实在有些失礼，陈酒连忙又转言：“抱歉。”</p>
“酒丫头，你可别学他，他现在还算是半个病人，但你不同，你要照顾好自己才能多出精神照顾好他。”廖世感慨了一声，顿声片刻后又道：“我总觉着，如果他没胃口，你总会跟着发愁，不过如果你真的不想吃，就陪我坐一会儿吧。”</p>
陈酒少见廖世如此像一个寻常长辈一样的说话，而且话意又的确存在一些能服人的道理，她一时心里的触动颇大，便顺意在廖世身边坐下，见他面前的酒盅空了，连忙又给他满上。</p>
廖世端起酒盅又是一口饮干，搁下酒盅大舒一口气，脸上颇有种直欲呼“过瘾”二字的意头，然而当陈酒准备再给他满上，却被他抬手示意不必。</p>
陈酒望着还剩一半的酒壶，疑惑了一声：“不饮了么？”</p>
廖世微微摇头，说道：“等会儿我要抓紧时间回去配药，饮酒必须酌量。”</p>
即便廖世的行事作风有些异于常人，但在正事上他又拥有绝对的自控力，这是对他炼药大业的绝对重视与敬意，陈酒对于他的这种品格也是心持敬意的。</p>
合上酒壶陶盖，陈酒浅笑说道：“那等你下次来时，我再为你斟酒。厨房的热饭早已蒸好，不能再搁置了，我去帮你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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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酒说着就要起身，却又被廖世叫住。</p>
“酒丫头，你难道真不想知道？”廖世搁下筷子，看向陈酒，“刚才浑小子还跟我谈了离开这里的事。”</p>
陈酒闻言一怔，刚刚站起身，又有些身姿僵硬的坐下，但她没有开口，只是定神望着廖世。</p>
“显然，你想知道。”廖世缓缓开口，“但我只能如实的说，他大约只会在这里继续住一个月，离开是必然的，可他似乎没打算带你同往。”</p>
只是如此简短的一句话，但概括了一个重要事实，陈酒相信廖世没有骗她，但她的心情也顿时变得颓然至极。</p>
“我知道…我就知道……”陈酒喃喃出声，头渐渐垂得快磕到桌沿。</p>
“其实他决定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他要去的地方，真的不适合带上你。”廖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人，开口说的每一个字，仍然都只言实情。很快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词儿在此时明显不够用，于是干脆闭上了嘴。</p>
屋内沉寂了片刻，陈酒又慢慢抬起头来，忽然问道：“药师，您是他秉持敬意的前辈，知不知道他与叶姑娘之间的事？”</p>
“叶姑娘？”廖世恍了下神，但很快也想起来了，然而他刚点了点头，转瞬又摇头道：“我大致也只是听说过一些消息而已，他们三个闹腾来京都时，我还正在天牢里蹲着呢。”</p>
陈酒眼中浮过一丝失望，轻声如自言自语般说道：“我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如她呢？为何叶姑娘能令他念念不忘十多年，我无论怎么努力，都始终与他隔着距离？”</p>
陈酒就坐在廖世身边，她没有对身边的怪老头设防，廖世也将她的话悉数听入耳中，却只能叹息一声了事。</p>
风卷残云般吃饱喝足以后，廖世也没有多逗留，拎起自己的药箱就准备走人。临出门时，他还是迟疑了一步，看向陈酒问了句：“我还有些事要再去找他一趟，对于我刚才转达你的消息，你有没有什么打算？要不要我再替你在他面前打听打听口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