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天。
落阳一进门，所有坐着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落阳，听说你腿又断了！”
他不回答，对梨忧说，“书递给我。”说完便落座伸出了手。
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偷摸人家的兔子了！”
落阳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我昨天亲眼见你开了碰碰车闯到人家家里，车都翻了。”
落阳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碰碰车不能算车……翻车！……碰碰车的事，能算翻么？”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兔子固穷”，什么“兔乎”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班级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落阳在这一刻体验到了什么叫做众目睽睽。
不就是将碰碰车开出学院，不就是失控冲到人家家里，不就是反正这次他没有调戏人家的兔子。
“落阳同学，其实昨天我想把你拦下来的嗯……如果我把你拦下来，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你腿也不会断了。”熊初墨抱着书本从后面路过他的身边，“可你车速太快了。”
“啊。没事！”
落阳笑着说，“哎，班长，那个传出来的消息是真的？”
“你是说那个我们没出现过的那个班主任？”
“嗯。”
“真的，我问过nice老师了。”熊初墨说，“你没发现今天我们班机有些不一样？”
落阳四周看看，并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除了好几位寻常没有交集的同学也来调戏取笑他。
不知不觉间，他在班级里的存在感好像已经很高了……
走后门零修为入学、考试倒数第一、调戏良家兔子登上报纸、碰碰车车祸骨折
哎怎么好像都是负面的，这不科学。
“还好吧。”落阳悬着手腕，中指滴滴答答地敲着桌面。
“你再仔细看看。”熊初墨声音多了些说不清的味道。
“不一样吗？”落阳眉尖微蹙，语气多了些疑惑，“不一样吗……”
熊初墨：“再看看。”
“班长，你今天怎么了？”落阳耸耸肩。
“好好看看。”
说完这几句，她便从他身旁走了过去，气氛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变得有些微妙，就像是项庄在他旁边舞着长剑。
落阳闭上眼。
十秒钟。
再睁开眼，一切都好像很正常。
班级里的人依旧在热热闹闹地聊天、王者开黑，甚至还有几个带着笔记本在恰鸡躲猫猫在睡觉，落阳又看见了她嘴角流出来的晶莹口水另外半边脸也可以想见地印着桌子的纹理；光头琦玉依旧在刷着营养师；张三张三在用余光偷看着他；尹长安仍旧是剑不离手；变身后的苍莉亚在玩弄自己的娇躯；张小明嘴里流着血在“桀桀桀”；班级第一的小泽结衣在看着一本很厚的书，书脊上写着他不认识的文字
这正常的一切在熊初墨的话语过后变得不正常了，用哲学一点的话来说就是：曾经有多正常，现在就有多不正常。
“梨忧。”落阳拍了拍梨忧的腿，“你觉得熊班长说的”
梨忧侧过头看着他，轻轻勾起嘴角：“还好吧。”
落阳看着她的笑容，心底突然凉了。
就像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再来一盆冷水强行灌入五脏六腑。
这不是梨忧。
他对这个在他身边五年的女孩太熟悉了，她的笑容绝不会是这个样子———这个笑容太过职业、就像一个被设计好的零件在执行程序化的操作。
落阳：“京中有善口技者。”
梨忧微微一笑，接道：“会宾客大宴，于厅事之东北角，施八尺屏障，口技人坐屏障中，一桌、一椅、一扇、一抚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