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言裳松开宇文晔的衣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沉声道,“不过昨日才搜出东西来?怎么今日就下死牢了?这事与皇宫有关,理应上报皇上,由皇上定夺发落,怎会还在京兆尹府就被发落了?”
宇文晔面色凝重,缓缓的转了转头,“皇上在下令追查失物的时候就已经下了死令,凡事跟此事有关的,一律押入死牢。”
庞氏只觉得天旋地转再也承受不住,身形一颤,蓦地向后倒去,一旁宝瓶急忙扶住她,急声呼叫,“夫人,夫人。”
黎言裳慌忙转过身,也跟着急声呼喊起来,“嫂子,嫂子。”
宇文晔一张脸紧绷着,上前按住庞氏的人中狠狠的掐了几下。
庞氏哇的哭出声来,整个身子都跟着哆嗦起来,一旦入了死牢还能有活路吗?她哭的肝肠寸断,虚脱了一般瘫软下来。
黎言裳与宝瓶搀扶着她坐到椅子上,温言相劝着。
宇文晔眉角皱了皱,看了看黎言裳,示意她单独说话。
黎言裳遂搀起庞氏,轻声道,“嫂子,你先去里头歇一歇,等会子我派人送你回去,你先不要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庞氏只一味沉浸在痛苦与自责之中,甚至产生了与黎允一起死的念头,她仿佛没听到黎言裳的话,任由黎言裳扶着她进了离间,失魂落魄的歪倒在床上,一颗心早已飞远了。
黎言裳轻轻关了房门走出来,压低声音问道,“押入死牢,可还有什么办法吗?这件事绝不简单,是有人故意要害哥哥的。”
宇文晔挑了挑眉,目里射出一道亮光,“怎么回事?”
黎言裳把庞氏说过的话重复给宇文晔听,宇文晔面色愈发沉凝,末了冷声道,“看来,这是一次早有预谋的陷害,此人不但知道朝廷密令,还了解大哥的事。”
黎年信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官员,而黎允又是刚回京没几日,什么样的人竟会费这样的心思来陷害他呢?
若真是要害黎允,早在黎允没回京时下手岂不是机会更多?偏偏等他回京了才来报复,似乎有点说不通。
黎允被害,庞氏第一个跑来晋王府,而能帮上黎允的似乎也只有晋王府。
黎言裳心下一动,望向宇文晔。
宇文晔的目光也正投过来,两人相视一对,已是了然。
黎言裳缓缓开口,“是针对咱们晋王府的么?或者是针对世子爷您的。”
黎允回京多半是宇文晔的关系,而现在外界都知道宇文晔专宠黎言裳,那么黎府出了事,黎言裳自不会坐视不管。
两人的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低沉,良久,二人都没说一句话。
与晋王府为敌的人很多,盼着晋王府出事的人也很多,黎允的事来的太快又太猛,又牵扯到皇宫里的事,棘手的很。
门外倚翠掀帘子走进来,“世子妃,文管家来请世子爷。”
文正安等在门外,一脸焦急的来回踱步,又不敢贸然进屋,听到里头传出宇文晔低沉的声音,“进来吧。”他这才敢抬步进屋。
来不及说别的,文正安便道,“世子爷,李公公来了,请您进宫一趟。”
黎言裳心里一沉,禁不住攥了攥衣角,担忧的看了看宇文晔。
宇文晔心里也是一沉,但他面上不动声色,递给黎言裳一个不要担心的眼神,“正好我要进宫,李公公来的真是时候。”
“世子爷。”黎言裳面带忧色,郑重的嘱咐道,“万事小心。”
宇文晔点点头,嘴角竟露出一丝笑意,眼眸里都涌起了一股奇异的闪动。
看着宇文晔走了,黎言裳心头憋闷的厉害,耳边又是庞氏不断的哭泣声,心里愈加的苦闷。
天色渐渐暗下来,宇文晔一直没有回来,没有黎允的消息,庞氏又不甘心回去,但她留在晋王府到底不妥,终是心事重重的与黎言裳道别。
黎言裳少不得嘱咐她多在老夫人跟前说说话,莫要老夫人急出毛病来,庞氏自是都一一应承下来,却因过度担忧而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黎言裳终是放心不下,唤了江妈妈过来,“妈妈,我不放心祖母,我又没法子回去,世子爷到现在还没从宫里回来,这几日不如你先回去伺候祖母,这样我也能放心一些。”
庞氏更觉得过意不去,执意道,“裳姐儿,你不必忧心,我自会把祖母照顾好的,我,我不会再那么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