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院里金枝与桃菊拿着俞明和留下的药膏,小心翼翼的给她上药。
仝氏始终昏昏沉沉的,一会子一会子紧皱眉头,却始终未醒过来。
上完药,金枝又拿着小勺子喂她喝了半碗药,仝氏发了一阵子冷汗,终于睡着了。
金枝见宇文恒渊一直没回来,不禁有些担心,“春眠,你出去看看郡王爷去了哪里,怎么这会子还没回来。”
春眠也正在担心着郡王爷,听她这么说,忙道,“那我出去看看。”
出了门,她直接去了外书房,略一打听才知道郡王爷竟被关到地窖子里去了,她顿时吓得六神无主,知道定是王爷知道了郡王爷与五姨娘的事,马上去了地窖子,却见世子爷正从地窖子里出来,正吩咐着,“若冻坏了郡王爷,我拿你是问。”
春眠心里松了松,对世子爷生出了几分感激,知道里头定是有人守着,自己过去也无济于事,遂返身折回文华院。
金枝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听郡王爷也被关起来了,只以为是王妃的事连累了郡王爷,当下更觉得王爷心狠,又抹起泪来,只盼着王妃能早点醒过来。
金枝与桃菊春眠三人忧心忡忡,一夜都守在仝氏床前不敢合眼。
到了第二日清晨,仝氏低低的了一声,放在床上的手也动了动,顿觉身上疼的厉害,禁不住喊出声,“哎哟,疼死我了。”
几欲合眼的金枝一愣,马上惊喜的问道,“王妃,您醒了吗?”
仝氏沉沉的睁开双眼,在床顶上扫了一圈,目光落在金枝身上,声音沙哑,“我这是在哪里?”
金枝低声道,“王妃,咱们在文华院里,您受了伤,俞太医已经替您看过了。”
文华院?仝氏双眸一闪,声音严厉起来,狠狠的道,“郡王爷呢?让他过来。”
她倒要让她的好儿子看一看,他一向敬重的好父亲是怎样对待他母亲的,他不愿为敌的大哥又是怎么将他的母亲置于这幅田地的。
她倒是要问问他,还日日醉酒,还成日里悲秋伤怀的想着那个贱人吗?
他就忍心看着他嫡亲的母亲生生被人害死吗?
她心里已是怒汉滔天,恨不能立马起身给儿子一个巴掌,好早点让他清醒过来。
金枝与春眠对视一眼,不知该怎么说。
一旁桃菊缓步上来,手上端着药碗,“王妃,郡王爷见您伤的重,又担心俞太医医术欠佳,所以又去给您寻名医去了。王妃,您先把这碗药喝了吧。”
金枝随即回过神来,感激的看了一眼桃菊,不管怎样,先让王妃把药喝下去,然后再吃点东西,遂点了点头道,“王妃,郡王爷一大早就出去了,您趁热先把药喝了吧,奴婢去给您熬一碗粥来。”
仝氏闭了闭眼,身上仍是火辣辣的疼,咬牙道,“算他还有点良心。”
金枝默默的看了桃菊一眼,“我去给王妃熬粥。”
桃菊点点头,端着药碗走到窗前,坐在床沿上,一口一口的喂仝氏喝药。
刚喝完药,金枝就端着八宝莲子羹进来了,又喂着仝氏喝下去半碗。
仝氏实在喝不下去了,摇着头,“不喝了。”
门口传来俞明和的声音,“王妃醒了吗?”
仝氏面色一黑,冷声道,“让他进来。”
春眠已开了门请俞明和进屋。
俞明和走进来并不敢上前,而是躬身行个礼,道,“王妃,您身上感觉怎么样了?”
仝氏却低低的冷哼一声,恶狠狠的盯着俞明和,沙哑的声音里迸出一丝尖利,“俞明和,我问你,五姨娘肚里的孩子到底能不能保住?”
俞明和心头一凛,再笨的人都知道晋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只觉得自己跌进的这个深渊是越来越深了。
仝氏目光锐利,“俞明和,没听到我的话吗?”
俞明和额角冷汗直流,手心里已渗出汗来,斟酌片刻,回道,“王妃,姨娘身子虚弱又流了血,现在还说不好。”
仝氏冷冷的笑了笑,死死的盯着俞明和,“你是来给我把脉的吗?”
“是,王妃。”俞明和不敢放松,紧张不安的走到床前,坐在小杌子上为仝氏把脉,只觉得头顶上的目光犹如两把尖刀,狠狠的刺在他头上。
把完脉,他弓着腰站起身,“王妃身上瘀血阻滞,还请王妃和气顺畅,切莫生气忧思过度。”
仝氏冷冷的瞟他一眼,阴阳怪气的道,“暂时还死不了就好。”
在她看来,俞明和已经被黎言裳收买了,他所说的话半点都不能相信。
俞明和不敢多留,急忙告退。
仝氏说了这些话,实在太累了,歪着头又沉沉睡去,直到中午时分才有醒过来。
“郡王爷还没回来吗?”她一睁开眼就沉声问道。
金枝吓了一跳,“还没回来呢,王妃。”
桃菊默默的看了一眼仝氏,转身要出门,仝氏却在后头叫住她,“桃菊,你说郡王爷到底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