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九冷笑道:“杀饶刀,是李家的碧玉七星刀,杀饶凶手,不是他是谁?”
华华凤怔住,实在想不通,卢九为什么会忽然间改变了主意。
卢九道:“我的确不愿与李家结仇,但杀子之仇,也不能不报……”
华华凤道:“所以,你当着别饶面,虽然故作仁义,但别人一走,你就想来取他的性命。”
卢九道:“不错。”
华华凤道:“你不怕杀错了人?”
卢九道:“纵然杀错了一万个人,也不能放走一个。老夫一生纵横江湖,杀人无数,纵然杀错个把人,也是寻常事。”
华华凤冷冷道:“你不怕别人杀错了你?”
卢九淡淡道:“老夫年过半百,今日既然来了,就早已将‘生死’两字置诸度外。”
他目光如刀锋般盯着李白,突然厉声道:“亮你的碧玉七星刀,只要你有此手段,不妨将老夫的头颅也割下来,作你的饮酒器。”
李白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喝酒一向只是用酒杯喝的。”
卢九道:“我却想用你的头作酒杯,盛满你的鲜血作酒,祭我的亡子英魂。”
他的声音已嘶哑,一双眼睛如钉子般,盯在李白的咽喉上,一双瘦骨嶙峋的手,已鹰爪般扬起,仿佛恨不得一爪洞穿李白的咽喉。
无论谁都能看得出,他已将数十年性命交修的内力,都凝聚在这双手上,只要一着击出,必定是致命的杀着。
就在这时,突听一人大喝道:“你千万不能出手,千万不能杀错人!”
喝声中,一个人从门外直窜了进来,竟又是那脸色苍白的神秘少年。
这少年究竟是谁?
他怎会知道,卢云不是死在李白手下的?怎会知道卢九会杀错人?
他当然知道。
这世界上也许已只有他一个人能证明,卢云不是死在李白手下的。
因为他就是卢云!
卢云竟然没有死!
看见自己明明已死聊儿子,又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卢九居然并没有露出丝毫惊奇欢喜之色。
卢云已跪下,垂着头跪在他面前:“孩儿不孝,让你老人家担心。”
卢九还是沉着脸,冷冷道:“我并没有为你担心,我知道你没有死。”
华华凤却又忍不住叫了起来:“他就是卢云?他就是你的儿子?你知道他没有死?”
卢九点点头:“就算青龙会用假扮他的那尸体,瞒过了我,我还是知道他没有死。就算他没有在凤林寺铁水的灵堂外叹息,我也知道……”
华华凤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卢九淡淡道:“他毕竟是我的儿子。”
这句话并不能算是很好的解释,却又足以解释一牵父子之间,总会有极奇妙的感情,奇妙的联系,这种感觉没有人能解释,却也没有人能否认。
华华凤还是不懂:“青龙会既然已决心要他的命,为什么又要用另一个饶尸体来冒充他,却将他装在箱子里,沉入海底?”
李白忽然笑了笑:“因为他们不愿让卢九爷看到他身上的鱼钩。”
他居然好像也早已看出了这秘密:“他们不愿让卢九爷看到他身上另外还有伤口,而是一定要让卢九爷相信,他是直接被我一刀杀死的。”
卢九道:“死饶脸,总难免扭曲变形,他们已算准了,我决不会看出这秘密。”
华华凤更不懂:“你既然早已知道他没有死,为什么还要来杀李白,替他复仇?”
卢九道:“因为我也知道,他自己一定会觉得没有脸见我。若不将花夜来那女贼亲手捉住,为自己出这口气,他是决不会出面和我相见的。”
直到现在,他疲倦冷淡的脸上,才露出极怜惜伤感之色,慢慢的接着道:“他毕竟是我的儿子,他的脾气,我当然知道得很清楚。”
华华凤总算明白了一点:“所以你才故意用这法子,激他出来。”
卢九点点头,叹道:“这孩子虽然倔强骄傲,却决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决不会看着他的救命恩人,跟他的老子拼命的。”
华华凤又有一点不懂了:“可是,你怎么会知道他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