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纹泥？”顾安已经无暇顾及为何秀儿对山川地理知道的这么多，她这么一说，顾喜也想起了一些书籍上的图画，“这红纹泥我也听说过……在南郑那边，有人用红纹泥做陶罐，因他质地坚硬，颜色亦是鲜艳好看，不过这乃是南郑的特产，却不知咱们松阳也有这种泥土。”</p>
“若是二爷爷弥留之际想起了什么，这抓在手里的必然是对他来说极其重要的东西。”顾秀儿顿了顿，“也有可能是二爷爷真正疯魔了……随意捡了块石头来……”</p>
众人都晓得，这后一种结果，也不是没有可能。相反，可能性比起前一种来，还要来的大些。</p>
“无论如何，今次只有去抱环山产这红纹泥的地方瞧瞧，也只有如此了。”</p>
几人商议过后，便决定明日一早由顾安，秀儿两个进山。一来人若多了，难免被发现踪迹诡异，二来，这二人都是人精，便是遇着变故，也好应对。</p>
天刚微亮，顾秀儿就起身收拾了，她一身男装短打，推了门户出来，却见顾安已经立在家中的一棵桂花树下等候。</p>
顾安如今已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很有些翩翩姿态，他生的极像顾秀才，是故虽是武将，却更像文臣，有几分儒雅的风采。比起顾安的俊逸，顾喜则生的更阴柔些，他与秀儿两个因是龙凤胎，这若是外人瞧见了，非得认作一个人。否则凭着刘家兄弟的眼力见儿，早就戳穿了。</p>
二人骑乘着家中的一匹小黑马，又从市集借了一匹枣红马来，往抱环山疾驰而去。因是清晨，道路两旁既无车辆，也没有行人经过。一路畅通无阻，未到午时，便到了抱环山南麓。</p>
抱环山山势较为平坦，是处清幽的山谷。因上头遍植林木，风景很盛，方有了这个地名。历来文人举子来此处游览一番，回去再写上几首酸诗，算的是松阳附近的一处名胜。</p>
北麓与南麓却有不同，北麓地势险要，在崇山峻岭之间，常有狼患，是故人迹罕至，鸟鸣山幽。</p>
将马匹留在南麓的栈道，二子便徒手翻山。翻过狐女坡，越过麂仙台，便能见到北麓的歪桃山。</p>
那山形似一颗长得歪歪扭扭的桃子，附近的采药人唤作歪桃山。待二子翻山越岭之后，已是日头偏斜了。</p>
顾秀儿眼尖，足下未奏几步，已经见了点点红泥，一眼望去，这片红泥的区域并不大，在眼前这一处天然的山坳之内，在往前走，这红泥便消失了。这山坳里头，都是一人多高的灌木杂草，比顾秀儿只高不低，顾安爬上了一棵野生杉树，方瞧见了这附近的情致。</p>
“再往前走，便没路了。看来咱们还得原路折回去。”他又瞧了瞧天色，已是渐渐暗了下来。“最好早些回去……这北麓历来传说有狼患……”</p>
“不是传闻……此处确实有狼。”</p>
顾安循声望去，手脚并用的从杉树上爬下来，见顾秀儿拿着木棍正在撮一堆已经干了的粪便。</p>
“这都是狼粪……附近应该有洞穴才是。”</p>
因前几日下了雨，这山中土壤还未干透，犹可见几许狼爪印。顾秀儿循着爪印，拨开层层植被，欲往山坳深处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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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一手拦住了她，“万一那狼还在……岂不危险？”</p>
顾秀儿拍了拍腰间的锦袋，“师傅进来研制了些瞌睡粉，拿曼陀罗萃的……因着有个病人，三年来都睡不好觉，用了瞌睡粉后，一觉睡了三天三夜……他家人还以为他死了，本要把回春堂砸了……却在这第三天，那人醒了，在我师傅堂前又跪又谢，还送了好些贺仪。若是当真有狼，便让它们也睡死过去。”</p>
顾安闻言笑了笑，却是将秀儿护在身后，活像护崽的老母鸡，“便是有这东西保险，也得你二哥打头阵……”</p>
二人渐行渐远，待至夕阳西下，四周渐渐黑漆一片，顾安擎着火把，忽见前头有一处宽敞的平地，并大堆的红纹石铺设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古怪图案，似乎是个标记。</p>
忽听得几声狼啸，顾秀儿缩了缩身子，仔细分辨那由红纹石堆砌的诡异图案。“这是……？”</p>
“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