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就见她厉害，却不知道竟这样厉害。”灵儿说话时眼睛泛着光，仿佛找到了什么稀罕的宝贝似的。“原来她不光能找着我找不见的头绳儿，麻花儿……还能找着……哥哥找不见的。”</p>
几人在旁边纷纷赞许，惹得茱萸不好意思起来，那张红扑扑的怪脸，氤氲着一层红晕，瞧着更是古怪了。</p>
“大伙儿别说她了，这丫头面皮薄。”</p>
“往后你便跟着我，劳烦嬷嬷赶明儿再去寻牙婆买几个丫头回来帮厨，茱萸往后就是我的贴身丫头了。”</p>
她这样吩咐着，却让另几个丫头心里有些忿忿。</p>
碧桃终是忍不住气，想要争执一番，却让紫桃拦了下来。可她心里自此便结了这个疙瘩，“我与茱萸都是同一天进的府……恁的平白提拔了她？”</p>
秀儿当然知道他们心里想些什么，春笙出了那档子事之后，她哪里还敢信任别人去？她知道，那个暗地里的黑手，在她来了西京之后，只会更加在对方眼皮子底下行动。</p>
如此一来，让茱萸贴身跟着，总比让那些后来的，陌生的人再不断接近她来得好。</p>
“你们几个也莫有旁的想法，本官不过是瞧着这丫头伶俐些罢了。”</p>
她哪里伶俐？除了畏手畏脚，能勉强做份粗使丫头的活计之外，她还能干什么？秀儿明着抬举了茱萸，实则是把她放在了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p>
她看着茱萸的时候，嘴上满是笑意，让人觉察不到，眼底的簌簌寒冰。“往后你替了春笙的位置，有些该知道的，多听嬷嬷说说。”</p>
王嬷嬷满口应承下来，“大人瞧上的人，那个顶个都是好的。”她忽然想起来春笙，脸色僵了一僵，“除了那个小贱人！”</p>
秀儿自然晓得她说的是谁，不以为意。</p>
“你们先下去吧，我同茱萸有些事情交代。”</p>
众人应诺，便是灵儿想留下来，也让顾乐扯着袖子走了。</p>
她一面走，一面频频回顾。</p>
秀儿手里抓了一把育苗种子，并未搭理立在一旁静候的茱萸。而是拿起靠在墙根下的镐头等农具，开始翻土。</p>
她这样一直干活儿，不让别人插手，到了月上中天的时候，茱萸终是忍耐不住，蹑嚅道，“大人传奴婢何事……天色晚了，大人早些就寝吧。”</p>
秀儿直起身来，瞧着她半边没有胎记的光滑面颊。</p>
“春笙走前，我曾与她说过，不管她将来想要如何，我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p>
茱萸听她忽然说起春笙来，有些讶异，却很快将这情绪掩藏了起来。可是便是这一刹那的时间，就让秀儿捕捉到了她眼角惶恐不安的情绪。</p>
“看来春笙是觉得，在战中的时候，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待到战后，她便可以为所欲为了。她怕是忘了，秦雍交战时，是谁给了她一方庇佑。而到头来，却教她反噬了一口，我养了条毒蛇在身边，竟还当她是我的姊妹，真也是糊涂到顶了。”</p>
“我不知道是谁指使春笙来害我的，那人竟然能思虑的如此周详，我也不知道我究竟何德何能，竟值得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安插眼线在我身边。上回是春笙，这回，你说是谁？”</p>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睇着茱萸。</p>
只这么一时半刻的功夫，便转过脸去，茱萸比秀儿小四五岁，与顾灵儿差不多大，“婢子不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