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府,食之轩。
豪门氏族济济一堂,为首的是贾、杨、夏、萧、武五家。这五家,是济州最大的地主,也是济州真正的豪门。
虽然沈既是济州知府,但是他只是京城派来的官员,负责主持地方事务而已。
正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沈既权力再大,毕竟只是外来户,总有一天他会离开济州。但是,这五家,已经在济州扎根百年,不出意外,还将再延续很长时间。
这五家豪门,拥有庞大的资产,遍及整个济州诸多县的土地、商铺。不仅如此,他们的族中子孙还有不少当了官吏,要不就是跟官员结成了亲家。
五大家族相互照应,互为支撑,构成了整个济州一张复杂而牢固的势力网。
如今,秦川这个愣头青,就像是一个无头苍蝇一般,一头扎进了这张大网之中。
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只苍蝇,竟然扬言要挑战五大家族的势力,妄图撕破这张网,凌驾于五大家族之上。
怎么形容他?
无知,狂妄还是不知死活。
“这姓秦的小子实在太过分了,竟然公然大闹县学,这是不把我们五大家族放在眼里。如果这次我们纵容了他,今后他还不骑在咱们脖子上拉屎?”
萧伯仁一拍桌子,愤声说道。
“萧兄,你是县学的教授,我听说你被个毛头小子当众辩驳的哑口无言,还被打的抱头鼠窜。未免太丢我们读书人的脸了吧,咱们读书人头可断、血可流看,唯有这脊梁可万万弯不得啊。”
说话的叫贾道明,贾道源的堂弟,也是目前贾家的主事。
“哼,贾兄说的风凉话,那秦川就是个疯子,难道你让我跟个疯子拼个你死我活吗?我只是没想到这人如此粗鲁,竟然会在县学动武,一时轻敌才着了他的道。”萧伯仁被人戳破丑事,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是也不能丢了面子,解释道。
“可是,我怎么听说是萧兄先理屈词穷,恼羞成怒动的手呢?”贾道明也并不买账,不以为然的说道。
萧伯仁脸色铁青,怒道:“这秦川自称是孔圣亲传的第七十三个弟子,说的都是些歪理解说,你怎么跟他理论?像这种疯子,跟他辩论我都觉得有失斯文。”
“萧兄此言差矣,你觉得他是不是疯子没有意义,关键是别人是不是也觉得他是个疯子。”杨勇插嘴道,他是杨家的家主。
“如今整个济州城可都传遍了,一个月之后,王记饭庄开业之时,秦川要设台论战,论理谁才是儒家正道。到时候,如果再输了,你觉得济州城的百姓会觉得他是疯子吗?那些愚民,可是连白莲圣母这种鬼话都相信的。”
说着,杨勇的眼神扫过了在座的五位家住,以及他们身后的人。其意不言自明,如果这场论战他们输了,那么他们五家就变成疯子了。
“正因如此,我才会召集诸位家主来此。这秦川可不仅仅是个小地主,他能这么短时间内拿下王记饭庄,又能得到知府沈既的赏识,定然有过人之处。依我看,此人所图甚大,保不齐就是冲着咱们来的。”
萧伯仁指着窗外,就在大概几百米外的街另一头的王记饭庄,如今,饭庄整个被巨大的黑色帷幕遮住,每天只有工匠、木材来回进出,却没有人知道里面到底在干什么。
“难道你们就没有派人打听一下?这饭庄就在我们眼皮底下,他姓秦的还能耍什么把戏不成?”
说话的人叫夏臣,又叫夏老大,是夏家的家主。
“我当然打听了,但是,”萧伯仁觉得自己将要说的出话有些可笑,“但是,我们派出的人没有一个能潜入饭庄里面。而我们收买的那些饭庄里的伙计又全都再说什么屁话,又是夜明珠又是幻音仙乐之类的,都跟洗了脑一样。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伙计简直要把秦川当神仙供起来了。”
“夜明珠?幻音仙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秦川还是个道士会奇门道法不成?”
贾道明对此表示不相信,有点不屑的看着萧伯仁道。
“萧兄,你不要因为在秦川那里折了面子就总是用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为自己开脱,他秦川的履历我们也都查得到,不过就是一个武阳县的小地主罢了,哪来这么多神鬼怪谈。”
“哼,你爱信不信。别忘了,就你们贾家这食之轩,还都用着从秦家庄运来的西瓜,要不然你们食之轩能在四大饭庄中突然的脱颖而出吗?如今,秦川又凭着西瓜得了皇上的赏识,封了他屯田员外郎。就连知府沈大人,都被他三言两语就给收买了,如果你只是拿他当一个小地主,那就大错特错了。”
萧伯仁对秦川的了解还是最深的,但是他越是打探,越是觉得这家伙就是个怪人,那来的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从来都没听说过。
“我们贾家是凭实力拿到的西瓜售卖权,萧兄不要混淆视听,说的还以为我们跟秦川有什么勾连似的。当初夏家与杨家的饭庄不照样也参与了西瓜的争夺,难道他们也跟秦川暗通曲款了?”
贾道明一听萧伯仁提起了西瓜的事儿,有些恼怒。原本这只是一笔生意,而且是一笔很成功的生意。
但是,秦川挑起事端之后,这个生意就变得有些微妙了。贾家很担心别人会因此觉得他们与秦川有关联,但是又不想贸然中断西瓜的供应。毕竟,这涉及到契约中的赔付,以及还有将近一个月的夏季售卖期。
“对啊,萧伯仁,你什么意思?那时候秦川还只不过是一名不文的毛头小子,我们又怎么知道他会做出这种欺师灭祖的事情。这秋后算账,可不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