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岚玉并没有立刻答应江成儒,只是说还需要考虑一下。
毕竟既然牵扯到了好处,那就是交易,怎么样在这场交易中最大化获利,还是要认真想一想的。
到家也就几步路,孙岚玉便也没让江成儒送。
慢悠悠的踩着不怎么平整水泥路往家走,想着一会儿回家要怎么把散装眉粉和腮红做成块,六哥家那小崽子白天应该不在屋里,就不用怕他的十万个为什么……
“岚玉,你是真恨上婶子了么?”一双手突然从旁边伸出来,牢牢抓住了孙岚玉的胳膊。
是武向东的妈,头发几乎全白了,套着宽大的衣裳也遮盖不了那干瘦的身材。
孙岚玉用力想挣脱她的手,然而老太太却越发用力,“岚玉,婶子知道你气,可这些年婶子也知道你的苦,咱不能就这么一赌气就全忘了呀!”
孙岚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老太太话里什么意思,“那照您的意思,我还得牢牢记着武向东骗我这事儿了?”
“你这孩子,浑说什么呢,白叫人看笑话。”武母朝四周瞥了一眼,街里街坊都是熟人,那边晒太阳的人见她来拉扯孙岚玉,都指指点点的往这边凑过来了。
武母见孙岚玉定下脚步没再要走,拉着孙岚玉便往前走,“婶子没这意思,婶子是真心疼你,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孙岚玉终于脱开了武母的手。
这位老太太跟孙母全不一样,同对门的李奶奶也相去甚多,是一眼看上去就过惯了苦日子的人,不过她年纪轻轻就没了丈夫,全靠自己拉拔大一双儿女,也确实是苦。
武母毫不在乎孙岚玉的冷言冷语,笑着还想拉孙岚玉的手被躲开后,才讪讪道:“婶子知道,你心里还是有向东的,十几年的感情,哪儿能说忘就忘,但是你气他婶子也理解,看他领回来那个村姑我就来气,丫头,这些天风言风语的婶子也没顾上跟你说,你就记着,我老婆子眼里只有你才是我武家的儿媳妇,那姓唐的什么东西,她也配!”
说完,还恶狠狠得吐了口唾沫在地上,又用脚狠狠碾了几下,仿佛那就是唐红英似的。
“那是你们的家事,跟我没关系。”孙岚玉说完就要走。
武母却一把又拽住了她。
“闺女,你别急着走,听婶子把话说完。”
孙岚玉此时已经明白过来,这老太太是看武向月头前跟自己打了招呼,自己这边却没什么动静,才又跑来说的。
“你看向东从乡下回来这么些天,也没个工作,人家那些单位要文凭要关系要钱,你说说婶子这一把老骨头,上哪儿给他弄这些啊……”
“岚玉,头前向东还没回来的时候,你不是说你爸有个战友调到了咱们这儿税务局,能给向东安排进去,要不你再跟你爸说说,反正这早晚……不也是他女婿么!”
这一家子的脸皮,还真是厚的有点过分啊!
饶是孙岚玉作为一个局外人听着,都给气着了。
她憋不住冷笑一声,用力推开了武母的手,“武家婶子,你怕是老糊涂了吧?你儿子有老婆有孩子,他那老丈人在村里还大小算是个干部呢,可别说这没礼数的话,再说你们家找工作,又干我什么事儿?”
说完她就要走,武母这回也没再拽她。
只是孙岚玉没走两步,那老太太突然冷笑一声拔高了嗓门儿,“装什么装呀!别说咱们这梨花巷,就是你上班那日化厂里,谁不知道你眼巴巴的等了我儿子十年,现在他带了个老婆回来,你就翻脸不认人了?说你对我儿子没了心思,说出去谁信啊!”
原本站在不远处窃窃私语的街坊们听见这话,立刻炸了。
“武家的,你这话就太过分了啊!”
“是啊,过去这些年,孙家这小丫头可是月月往你家送东西,出钱又出力的,就算如今姻缘不成你也不能这样说人家姑娘啊!”
“我呸!关你们鸟事儿!用得着你们来插嘴!”武母突然一跳,还叉起了腰,“你们都是好人,就我儿子王八蛋,说好了互不相干,我儿子那么聪明,如今去找工作却处处碰壁,还不是他们姓孙的使了绊子!”
“嘿你吃人家拿人家的时候怎么不出来蹦,你儿子骗了人家姑娘十年青春,就是人家老爷子懂事儿才暗地里给你使的绊子,要换成我,早把你那操蛋儿子大卸八块了!”
经过这么多天的发酵,孙岚玉和武向东的陈年八卦,早就在街头巷尾传开了。
孙岚玉这边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开始相亲,街坊们都当她在强颜欢笑。
武向东那边农村媳妇儿天天早出晚归的跟着个卖早点的出去挣钱,他个老爷们儿却蹲在家里睡大觉。
在这壁垒不高的巷子里,孰优孰劣早就定了性了。
武老太太听见外人说她儿子,当时就不乐意了,冲过去就要跟那大爷掐架,她一个人这么些年,能在这梨花巷站住脚,靠的绝对不是温良恭俭让,战斗力那也是杠杠的。
孙岚玉本来想趁乱溜走的,她觉得这事儿解释不清,如今明摆着武家舍不得她这块人血馒头,却发现自己油盐不进这才急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