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出嫁,就当妇人了,以后怕要学你,当个万人妻。”
“我不似你,只求欢畅,我要正经过日子!”
李氏边听边思,斜视小姑子道:“你少说这等话,不是你看上陶相公,情愿与他做夫妻,睡到一处?”
“他再穷也是有门第的,能娶你个乡野丫头?”
“你如何向着他说话,莫非你要背着我哥哥,与他远走高飞?”
张氏抹泪瞪眼,说话与嫂子吵了起来。
张大自个思量,不理会二人,琢磨说:“我妹所虑不无道理。”
“陶兄弟此番盗得珍珠,价值千金。”
“常言道‘见者有份’,我家替他们瞒着官家,卖得钱财也该有我家一份。”
李氏和小姑子听言,各止住争吵,齐看张大。
“你是说,与他讨要分账?”
“他要不给哩?”
妻妹一人一句询问。
张大笑着下床道:“我先好话与他说,他要是还讲交情,晓得规矩人情,当有我家一份。”
“若此贼不肯,便杀了他!”
“夺了珍珠,我一家都去他乡当大户,娘子当富家夫人,小妹做千金小姐,置办个百亩良田,开个青楼赌坊,往后来钱不断!”
“你们意下如何?”
李氏眼目含思,甚是心动。
小姑子不舍得郎君死,说:“不杀他可好?”
李氏瞥视道:“方才你还怪相公负心,现又替他说话。”
“他若讲情义,知道恩义,我两家永世相好,妹子和他长久恩爱。”
“他要是不应,便是负我情义,负你情义。这等负心之人,死不足惜!”
“等我家有了钱,遣七八个媒婆替你说媒,还怕嫁不来好人家?”
“何必死守着他?”
张氏年少,心智未熟,只听三言两语就被说服。
一家人房内商议,不知有个小童在门外偷听。
此童六七岁,乃张大独子,名叫宝儿。
张宝儿眼睛滴熘打转,听完爹妈姑姑说话,转头跑出家。
出门四顾,望村东一座破祠堂,瞧见陶玉新进去,跟着跑过去。
这祠堂原是一家大户修建,如今那家人遭贼屠杀,祠堂荒废无主。
陶玉新和另外四贼商量,将珍珠藏在祠堂神龛内,张氏一家谁也不知。
他进祠堂爬上神龛,从牌位后摸出个小袋子,所盗珍珠尽在袋中,手一搓哗哗作响。
等他把袋系上腰间,转头要下神龛,见张宝儿在祠堂门口笑看自己。
陶玉新问道:“你来作甚?”
宝儿笑嘻嘻说:“相公偷得珍珠,可藏在那上面?”
陶玉新转睛跳下来,走近问:“可是大哥、嫂子叫你来的?”
宝儿只盯他腰间布袋道:“相公给我几个珠子玩,我就不告诉爹爹。你不给我,我爹爹就杀死你。”
陶玉新勐然心颤胆寒,一时思绪杂乱,道:“这话可是你爹爹说的?!”
宝儿笑道:“是哩,我爹说要与你分账,你敢不给,便要杀你。”
陶玉新强定心神,看着宝儿暗自心说:“好个张大,你竟有此歹意,要杀我劫财,我便先叫你断子绝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