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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敏感话题(1 / 2)

边缘女人 胡杨林 更新时间 2019-09-09

 大酒店人气旺旺的,不断有人拖着大包小包进进出出。

前台小姐面含略显机械的格式化微笑,紧张有序地施展着熟练的接待技巧,或向客人答疑解难,或为客人办理入住、退房等手续,少有闲暇时分。

环境优雅的大堂吧内,灯光不明不暗恰到好处。在轻快悦耳的背景音乐声中,十多位男男女女星散于软软的圈椅上,有的默默相视,酝酿着急待升华的情感,有的闲聊逗趣,咀嚼着人生的泡沫……他们基本上都是一对一的架势,形成了自己的小圈子和气场。

酒店用人省之又省,宽敞的大堂吧只配备了两位服务员,一位在吧台内操作,一位在厅堂看台。

看台的服务员待人处世极为老练,多数时间里,她只是静默地站立一旁,尽量避免打扰客人,不给客人增烦添乱。然而,她那灵活的双眼一时半刻也没闲着,一直在不露声色地静观四方。当她认定客人确有需求时,才会极具针对性地上前照应一下。

这不,见柳欣和夏晨溪相对而坐的圆桌上,玻璃杯里的茶水所剩无几,服务员在第一时间里适时跟进。只见她伸出右手,在吧台上抄了一只煮着沸水的耐高温玻璃茶壶,左手背在腰后,步履轻盈地飘移而至。她走得很有节奏感,不慌不忙一扭一扭的,有点像模特在练猫步。

小姐熟练地往两只茶杯里掺满鲜开水,随即识相地退下,力求为客人留足最大的空间。

在这个时候,在这种场合下,服务员能够实施不干扰服务,便是最佳服务。

身段柔软纤细的茶叶片,在透明的玻璃杯里翩然起舞,清淡的茶香,随着开水冒出的热气,在空中静静地飘逸,与四溢的浓浓咖啡香混合在一起。

“对于名妓的研究,你真的只是热炒热卖么?”夏晨溪对柳欣的话依旧持怀疑的态度,他始终感觉,柳欣对名妓的情况太熟悉了,看法也太专业了。

“实话,我可没有专门研究过什么名妓,没时间。也没这个本事。如果说这方面我肚子里头还有点货,那不过是捡了一些作者的东西,包括你的东西在内,九牛一毛而已,不值一提。在你这位吃专业饭的大秀才面前,说什么我也是小巫见大巫吧。怎么样,我的回答能够满足你的好奇心吧。”柳欣说这话时,靓丽明艳的脸上挂着一丝恬静的微笑。

夏晨溪缓缓地摇了摇头说:“满足就说不上了,顶多只能是勉强过关吧。依我看呀,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缠你,也不会有更多的收获,放你一马算了。”

“嘿,有意思,听你的口气,好象是你对我恩赐了什么似的,我得对你说声谢了,是不是?行了行了,姓夏的,别太过分哟,你提的条件已经得到了答复,现在该你好好表现表现了,你就别卖关子了。说吧,说说你这个研究员对本次会议有何高见,有何期待,也好让本人长长见识。”柳欣习惯性地将左手的大拇指按住脸颊,食指和中指放在明净的额头上,轻轻地摩挲着。

“这次会议的关注点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夏晨溪的眼里闪出问询的光芒

“是中外名妓啊,会议的名称不就是会议的关注点吗,怎么,不对吗?”柳欣觉得夏晨溪抛出了一个不值一提的问题。

“可我觉得,会议选择的这个关注点意义不大,必要性不强,无法令人满意。就我自己来说吧,会议既吸引不了我的注意力,也调动不了我参与的积极性。开这种会,只能是一种浪费,浪费的是社会资源和你我的精力。”夏晨溪轻皱着眉头说。

“呵呵,你连这个也有看法啊!”夏晨溪把话说得这么重,让柳欣颇感意外,她心里随即叽叽咕咕了一通:“你神经病呀!既然你觉得这是一个毫无意义的会议,那你还来凑什么热闹,不如不来好啦,免得浪费时间浪费金钱。”

“有,我是有看法。难道你没发觉,我们对名妓的关注不是太少,而是过多过滥了么。而这还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

“问题的另一个方面是?”夏晨溪的话,在柳欣的心中引起了一些共呜。

“面对现实社会,面对生活在社会边缘的人们,包括那些被人们笼而统之称为妓女的群体,以及那些在娱乐休闲场合中,干着服务性工作的群体,人们对她们是否过于漠视呢?”夏晨溪面容冷峻地说着,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名妓,不就是妓女么?研究名妓,不也是在研究妓女吗?”柳欣发出这问,并不表明她真不知道妓女和名妓存在着区别,这区别她心里清楚得很,但柳欣好希望夏晨溪能将话题展开,以能进一步弄清楚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柳欣的问是故意的,是有预谋的。

“那不一样,你在玩偷换概念的游戏。”夏晨溪一针见血地狠戳了柳欣一下,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妓女这个词,含义很明确,名妓这个词,要表达的意思也很清楚,妓女的外延比名妓大,内涵也不尽相同,这两个词是不能划等号的。”

“喂,你搞错没有?对我开什么火,你继续说你的好了,我倒要见识见识,看你还有什么高见。”柳欣被戳痛了,忍不住反击了一下。

“没有高见,只有一点不成熟的看法。”夏晨溪不软不硬地回应了柳欣一声。

“少啰唆,接着说。”柳欣伸出白亮的手掌,在夏晨溪的面前摆了两摆,加强了催促的意味。

“好的,遵命!我个人认为,妓女这个词在使用上应该格外慎重,这不是一个美丽动听的词儿,实际上对人格起着贬低和污辱的负面效果。除此之外,我还担心人们把妓女这个词叫顺了口后,容易脱口而出乱贴标签,将贴上妓女标签的对象扩大化。如若那样,是社会的不幸,更是妇女的不幸,其结果是必然的——为数众多的女性将被妖魔化。”夏晨溪的语调有些沉重。

“新鲜,你这看法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一个女人,她若是妓女,那她就是妓女,她若不是妓女,她和妓女就沾不上边,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怎么可能人为地将妓女扩大化呢?你的话让人很费解啊。”柳欣合掌衬腮望着夏晨溪,她的那张泛着微微光泽的脸,尽露出好奇的神态。

“你不要忘记,社会是立体的,复杂的,多元的。任何时候,社会上都存在着偏见和偏见者,偏见者往往是扣帽子的高手,他们会将妓女的称呼当成不用花钱买的帽子,随便乱扣,扣在就职于夜总会、桑拿房、发廊等等有可能发生**易场所中的工作人员头上,或者,扣在被动地承受性行为者的头上。这对她们来说,是很不公平的。”夏晨溪脸上凝重的神情在加重,眉宇间横满一股凉凉的秋气。

“被动地承受性行为者?”柳欣重复着夏晨溪的话,她对这话不尽理解,她那原本明澈的眼睛眯缝起来,一脸茫然。

“这样说吧,当客人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摸一摸或者抱一抱按摩小姐的时候,小姐们通常都是被动的。她们中,有的人会采取断然拒绝的态度,也有的人为了生活和生存,不愿得罪客人,会在守住底线的前提下,让客人占点小便宜。对于这些女性,把她们笼统地称为妓女,是不是过于随便了呢?即使有的人连底线都不设,对她们也不一定非得使用妓女一词,用人性化一点的称谓不是更好么?”夏晨溪想把自己的思路尽可能阐述得清楚一些,但他觉得很难,在遣词用句上感觉力不从心。

“那你认为,对于确有**易的人们,应该怎么称呼他们才更加贴切?”柳欣在提问的同时,自己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就不设底线或者没有守住底线的、具有交易性色彩的性行为而言,对于提供服务的一方,海外有个词就发明得很好,叫性服务工作者,英文的缩写是CSWS。你生活在香港,你又是相关栏目的编辑,你会不知道?我个人倾向于采用这个名词。”夏晨溪将声音略略提高,借以加强反问的效果。

“这些我当然知道,但我弄不明白的是,性服务工作者和妓女,这二者之间,究竟存在何种实质性区别?我看不出来。在我眼里,这完全是一码子事,只不过是换了个名称而已。”柳欣不依不绕地说道,她并不是想和夏晨溪较劲抬杠,争个你高我低,而是企望通过激辩,将这个问题弄得明了一些。

“有,区别很大,CSWS这个称呼,比较客观和中性,不像妓女这个词,含有天然的贬义。而且使用这个称呼,等于承认人家的身分是劳动者,承认她们是通过性服务付出自己的劳动,换得报酬。这一点,和她们的实际情况是相符合的,因为她们的所得,不是别人的施舍,不是免费午餐,而是有所付出有所牺牲后的得到,她们的所得来之不易,挣得的收入是血汗钱,是精神补偿费,她们活在这个世界上,并不轻松。对于这一点,除了她们自己,很少有人能够理解到,似乎也没有人愿意去了解她们的方方面面。由于她们处境艰难,可以说,她们生活在主体社会之外,是在社会的边缘中徘徊着,挣扎着,所以也可以称她们为边缘人。

“边缘人?边缘人中的女性,不就是边缘女人么?”柳欣轻缓地自言自语。

“对,边缘人这个词,也比较中性。在我看来,现实社会中,边缘人其实很多,凡是在非主流行业或者非正规行业中打工的人,都可以称之为边缘人。也就是说,边缘人中,有性服务工作者,但并不都是性服务工作者。”辩论中进入状态的夏晨溪,谈锋极健地自抒心灵,气度傲然。

“行业还区分为主流和非主流么?这,我可没听说过。”柳欣明确表示不解。

“这不过是我的一点看法,算是一家之言吧,你不是要听我的看法么,还想听吗?”夏晨溪冲着柳欣微微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听,听呀。”对于已经谈及的内容,柳欣好希望能透过夏晨溪的解释,达至了解和理解。不过这在柳欣的心中是有条件的,那就是夏晨溪必须得说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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