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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难得有了点个人空间,我不会轻易放弃(1 / 2)

边缘女人 胡杨林 更新时间 2019-09-09

 这是一张足以吸引任何男人的脸。

在她那张标准的椭圆型脸上,两条眉毛又黑又长,眉梢一直飞近鬓角,双眉扭动起来很传神,就像海鸥在蓝天翱翔时舞动的翅膀,神彩飞扬。一对双眼皮的丹凤眼炯炯有神,里面静静地流淌着柔情脉脉的眼神,泛着粼粼的波光。鼻梁挺拔灵秀,端庄有型。两片嘴唇色彩光鲜红润,唇肉厚而性感,却一点也不外翻,唇角边的酒窝很深,里面盛满的是彬彬有礼的笑意。

她的下巴稍稍有些长,但孤线依然饱满和谐,与脸庞两侧呈流线形的伦廓线,还有那迷人的耳伦线,相互呼应。一头浓密油亮的乌发,不长不短,方向一致地朝后梳理得异常整洁,并用了一副灰色的橡皮圈套住,形成了一个“刷把头”,神气活现地翘在脑后。几绺看似不尽规则却颇有考究的秀发,搭在她光洁的额前,为她添多了几分秀气和几分生气。

远看这张脸,实在难以挑出不足,缩短距离后,我才会发现,她脸上的皮肤在光润度和细腻度上,还是存在着缺陷,脸部肌肉的紧实度亦不够理想,出现了轻微松弛的迹象。这种缺陷和不足,是时间制造的。时间导致她的脸庞,悄悄地处于一种由不得人的变化之中,是由青春靓丽,朝着丰满成熟演变。

这个女人的实际年龄,到底有多大呢?二十八?二十九?细细地看着这张脸,我有些拿不大准。

除了生就一张眉清目秀的脸,她还拥有一副足以引起任何女人羡慕的绝佳身材。一米七以上的个头,配上轻灵的双臂和修长的双腿,还有那柔韧的腰肢,站着时亭亭玉立,走起路来潇洒自若,步履十分的轻盈。

这位脸蛋漂亮身段优美的女人,同时还是一个相当聪颖的女性,在服饰上,非常懂得包装自我和点缀自我。

她全身衣着就整体而言,以传统为主,定下了内敛的基调,却又绝妙地搭配上了前卫和性感的元素。这些元素虽然不多,却起到了画龙点睛般的实效——

一袭黑色的针织上衣,是长袖的,却又是紧身的,衣衫的左右肩头处,对称地开有巴掌大的圆洞。她肩膀上那乳白色的肌肤,透过圆洞露了出来,而在圆洞中央,缝纫着一条半尺长的带扣的宽皮带,艺术地、水过不留痕地将她浑圆的肩肉隐去不少,顺带着巧妙地将她胸衣的细带给遮掩住了。

一条深蓝色的长裤,裹紧了她的下肢,展现出她的腰部、臀部、腿部完美的曲线。裤腰上,系着一条金属腰带,恰到好处地突出了其婀娜的身材。

虽然已是炎热的初夏,她的双脚却穿着丝袜,套着鞋头封闭的皮鞋。在深圳,当满城女性大都光着脚丫子,穿着或趿着露出脚趾头的凉鞋、拖鞋的时候,她的这样一种反潮流的穿法,透溢而出的,恰恰是更具撩拨性和刺激性的性感,传递着的,是比暴露更有料更富张力的信息。

这就是她的衣着留给我的初始印象——低调而不乏变调,平实亦不失张扬。

这样一种印象,能不能反映出她本人的真实个性呢?我在思考着,也很留意地观察着。

跟随她的身影进入一间小屋后,我默默地躺在床上,一时没有吱声发问,仍处于静观之中。

她没有坐上床沿,而是在紧靠床边的一张塑料圆凳上,中规中矩地端坐着。问过我一声需不需要喝水后,她就再没说话,而是轻轻地抓起我的手,启动了按摩服务的程序。

她的掌肉很厚实,很绵软,手指头在做出动作时,不太灵活,缺乏技巧性。好明显,这是一个刚刚出道的新手。但我同时发现,她的手指本身很细嫩,很润滑,这又一次引起我对她年龄的猜测:“她到底有多大呢?”

“话题,就从她的年龄开始吧,但是,不能直接问,需要走曲钱。”我暗自拿定了主意。

思路清晰了,我的问也就开始了:“你在当大姑娘的时候,是一个人见人爱漂亮得不行的女人吧,追求你的人一定少不了。”

听了我说的话,倏地,她的脸颊和耳根,泛出了艳艳的红潮,欣喜且生动的笑容,十分的灿烂。“是吗?”她声音细细地地回应了一声。

她的表情变化,以及表情变化后愈发动人的容貌,引我脑子里浮出了宋人韩元吉的词句“东风着意,先上小桃枝,红粉腻,娇如醉,倚朱扉。”

女人,无论是漂亮的女人,还是不怎么漂亮的女人,听见男人说她漂亮,心里总是喜滋滋的。

在极短的时间里,她便控制住了欣悦的情绪,然后用淡淡的腔调对我说:“对长相我不太留意,那都是爹妈给的,给我啥样就是啥样,我自己又改变不了。不过我知道,我没有你说的那么漂亮,我的实际情况,好像也不是你说的那样。”

“你说的实际情况,是指追求你的人还不算多么?”按照我的理解,她话里说的应该是这层意思。

她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说:“我恋爱得早,结婚也早。”

“别人只好死心了?”见对话已经入轨,我渐渐加快了发问的节奏。

“女人都差不多,结了婚就掉价了,谁还追你哟,我才不做那样的梦。”她用了一种自我调侃的口气说。

“你老公也很漂亮吧。”我想当然地问道。

“他是长得不错,比我强多了,高高的个子,白白的皮肤,年轻的时候算是个帅哥吧。”谈起丈夫的外貌,她大唱赞歌,没有吝啬叹赏的语言。

“你现在不是也很年轻吗,他就不年轻了吗?难道他在你心中,现在已不再是帅哥了吗?”

“不,我不年轻了,和过去不能比了,脸上都有‘五线谱’了,他还是很帅,看起来也比我年轻。”她否认自己年轻,却没有轻易透露自己的实际年龄。

“你俩感情好吗?”我换了个角度发问。

“还过得去吧。”她说话的口气,很平淡,也没有使用任何有点儿温度的词儿。

“只是过得去么?”她的回答,让我有了想象的空间,想象着她与老公之间,会否也有一本难念的经。

“夫妻相处,能够做到过得去,已经不错了。现在的人啊,叫我怎么说呢,男女之间,保持着比过得去更好的关系,都是在婚前吧。结婚以后,就难说了。”她把话说得很实在,话中,隐隐含带了一丝对婚姻现状的不满。

“婚后,你们的关系发生了哪些变化呢?”我想弄清楚,她对婚姻不满的原因何在。

“感觉吧,这生活一下子变得很具体了,屋里屋外的事情,突然之间就变多了,弄得我一天到晚忙忙碌碌的,还忙不出个头绪来。结婚前,我俩有的是情趣,成天说说笑笑的,还经常去歌舞厅跳舞,去电影院看电影。婚后就大不一样了,情趣没了,好心情也没了,消失得干干净净的,就连话都说得少了,电影院更是一次都没有进过。反正吧,结了婚,快活没有了,压力却出现了。”

“丈夫没能帮你减减压?”

“他?休想靠他,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可能帮我?在外面他干不了大事,挣不了几个钱。回到家里,家务事他又不会做,也不肯学,从不沾手。他是那种特别离不开老婆的男人,没有我,真不知道他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

“是不是这样的哟?”我已意识到,她对婚姻的不满,集中在了对丈夫的不满上。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要是不在家,他就像掉了魂一样,生活规律全打乱了,因为他连饭都煮不来,只能吃盒饭。我有一个妹妹在深圳上班,两年前,妹妹一再约我到深圳去玩,我呢,也想出去轻松一下,就答应了。这事告诉他后,他就像挨了一闷棒似的,好几天都没精打采的。看着他灰溜溜的样子,我又是心痛他又是可怜他,差点都不忍心走了。”

“这件事情,你也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他,说明他对你的感情很深,舍不得你出远门。”

“这倒也是,走的那天,他一直把我送到火车上,帮我找到座位放好行李后,才下的车。但他下了车也不愿意离开,就在站台上呆呆地望着我。火车开动时,他都哭了,眼睛红红的,潮潮的,可他不愿意被我发现,就转过身子蹲在地下,不再看我。那个时候,我真的好感动,感动得恨不得能够立刻跳下火车,抱着他说,老公,我哪也不去了,就在你的身边。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懒,不管家务事,也不怎么能干,还有点大男子主义。”

“怎么个大男子主义法?”

“说一不二,一点都不通商量,明明是他做错了事情,也要犟着颈子说自己是对的。坚持错误是他的一个坏德性,他从不在我的面前认错服输,面子观念太重了,重得都成了包袱。一个家庭,婆婆妈妈的事情很多,两口子在有些事情上,总会有扯皮的时候,这是免不了的,可他就是不充许我有不同意见,更不准我和他争论,我要是和他争上几句,他就说我不尊重他,会大发脾气。所以这些年来,家里的事情我事事都依着他,顺着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懒得和他争,争也没有用,反而伤了感情,那又何必呢。”

“当时,他怎么没有陪着你一道去深圳呢?小两口都去深圳玩玩,不是很美的一件事么。”

“那时他工作很忙,走不开。”

“你现在来深圳工作,老公也过来了吗?”

“没有。”

“那你们不是两地分居了吗?”

“只能这样了,先分开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他不是离不开你吗,你不是也舍不得离开他吗,现在怎么又舍得了呢?”我觉得,这是一个相当微妙的变化,变化的背后,又有没有隐藏着什么呢?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一家人要过生活嘛。我们家在湖北的一个小城市,那里又落后又贫穷,加上我们两人都没有工作,经济上没有固定来源,生活上没有保障,只能出来打工。”

“刚才你不是说,老公上班很忙吗,怎么,他把工作弄掉了?”

“老公上班的那家公司,后来倒闭了。他在老家找不到满意的工

作,只好投靠武汉的一个朋友,在朋友那里做点事情。朋友在武汉开了一家酒楼,他去后,负责酒楼后勤上的一些杂事。”

“这么说,是你老公先离开你的。”

“对。我要是先离开他,他肯定不会答应,只有他不在我身边时,我才能自己拿主意。”

“你怎么不到老公那里打工呢?”这是一个不可忽视细节,让我有些匪夷所思。

“他当然想我去武汉,都催过我好几次了,说有我在他身边,他在生活上要方便许多。”

“你不愿意去吗?”

“我是不想去他那里,他刚过去不久,人生地不熟的,连他自己都没有站稳脚跟,他能拉我一把扶我一把吗?我年龄大了,在酒楼当服务员不合适,去了后要是找不到工作,反而会拖累他。”在为什么不去武汉这个问题上,她细细地作了一番解释。

“武汉是个好大的城市,哪会找不到工作呢。”对于她的解释,我只能半信半疑。我总感到她不去武汉,很可能另有原因。

“当时我听周围的人说,在深圳找工作,机会还是要多一些。”

“夫妻俩在一起打工,可以互相照顾,你们要是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应该还是要好很多。”

“互相照顾就说不上了,我去了后,只会是我照顾他,他哪会照顾我哟。他没有照顾我这分心,也没有这能力,他自己就过得不怎样。我听老公说过,他们那里的工作环境和生活环境都很差,他的那个当老板的朋友,对人小鼻子小眼睛的,有钱舍不得花在员工身上。老公现在和七八个工人挤在一间小屋住,屋子里塞进几张双人床后,连桌子都放不了一张。晚上工人回到宿舍,屋子里全是汗臭味,十多只脚板发出的臭味,薰得人呼吸都困难。我听老公说这些,心疼死了,他哪里吃过这样的苦,但是现在也乖乖地在那里呆了下来。生活磨人,生活也逼人,逼着人受生活的折磨。”

“你在老家也没有工作做么?”

“没有,我早就没上班了,这没有什么好稀奇的。在我们那里,下岗待业的人太多了,都成了社会问题。我参加工作其实很早,靠舅舅帮忙,十六岁那年,我就进了一家国营纺织厂,当学徒工。刚进厂时,厂里的效益就不怎么好,以后也没见有啥好转,总是不死不活的。后来国家支持工厂搞技改,让银行给贷了点款,大家以为这下子有盼头了,都希望通过技改,能够把工厂的效益搞上去,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失败了?”

“输多喽,惨喽,工厂欠了银行一屁股的债,背上了一个大包袱。这还不说,技改后生产出来的产品,也没见有啥长进,还是一付老面孔,卖也卖不掉,把库房塞得满满的。听会计说,赚的那点钱,用来还银行的利息都不够。会计还背着工厂的头儿发牢骚,说咱们的工厂,不搞技改是等死,搞技改呢,是找死,死得更快,因为就我们厂长那点水平,搞技改等于是烧钱,还不如不搞。”

“你说的这种情况,倒是比较普遍,特别是在国有企业中。”

“技改后,工人不但没有奖金,连工资也经常被工厂拖欠,欠多了时,头儿就耍赖,用堆积在库房里的滞销产品打发我们,让我们自己上大街推销布料,收的货款用来抵扣我们的工资。这算哪门子事啊?所以我就不想干了,干了没有工资拿,还有啥干头。”

“你这么年轻,离开工厂后,可以另外找点事情做呀。”

“找了的,后来通过朋友介绍,我去了一家私人开的公司,当了个白领。”

“做的是什么工作呢?”

“公关小姐。”

“老板很会用人嘛。”

“我连话都不大会说,哪懂什么公关,不过是老板拿我当花瓶,充充他的门面。这家公司效益不错,开出的工资也过得去,只是好景不长,没干几个月,老板就被公安抓了,说他有偷税漏税的违法行为。公司里连头儿都没了,命运如何可想而知,几天后就垮掉了。那段时间里,我真有走投无路的感觉,急得嘴巴都长疮了。好在妹妹比我有主意,建议我自谋生路卖服装。妹妹还答应帮我一把,和我一起创业。我听了后,先是不同意,因为妹妹还在读书。可是妹妹很坚持,我拗不过她,就在县城里租了个铺面,开了家服装店。”

“卖服装,赚到钱没有?”

“没有,钱不是这么好赚的。服装店开张的时候,我把所有的积蓄都投了进去,总共有三万多块钱。三年后,这些钱全部亏光了。不过严格来说,也不能算是亏损,因为平时里,我和妹妹都是按月提了工资的。”

“自己给自己发工资?呵,有点意思。”

“这也是我妹妹的主意,她说这样才能够算清楚成本和费用。三年中,我俩提的工资,差不多也是三万多元。店铺开张时,我对妹妹说,这家店要是做亏了,算我的,损失由我承担,要是赚了呢,赚的钱我们两人对半分。最后钱没有赚到,所以我和妹妹都没有分过利润,算是白干了三年。好在妹妹得了一万多块钱的工资,她自己有了点积蓄,而且妹妹通过做生意,从中学到了不少本事,有了一副商业头脑。妹妹出息了,成熟了,我这当姐姐的总算是尽力了,对父母也算有了个交待。”

“也算对父母有了个交待?”

“我爸我妈都去世了,我还是小学生时,就没有了妈妈。”

“你母亲怎么走得这么早?”

“我妈身体受过伤,心也受过伤。”一丝苦笑,掠过了她那美丽的脸颊。

“谁伤害了她?”

“还能有谁呢。”

“是你父亲么?”

“人的命运就是这样,说不清楚的地方太多太多,我爸本来应该是我妈最亲的亲人,却成了伤害她最深的人。爸妈的感情一直不好,可实事求是地说,这也怪不了我爸。”

“那该怪谁呢?”显然,她说出的话,是话中有话。

“要怪只能怪当时的社会。六十年代,我爸曾经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听说还当过几天副局长,风光过一阵子。没想到‘文革’期间,祸从天降,我爸被打成了反革命,坐了几年牢,出狱后还戴着一顶坏分子的帽子,始终抬不起头来。再后来又被强迫送回老家,在农村的供销社做点杂事,哪里缺人哪里活儿重,就把他支到那里去顶上,比当学徒还不如。全家人的户口,也由城市迁到了农村。”

“你父母的户口,应该又迁回城市了吧?”

“‘四人帮’垮台后,我爸被平了反,才迁回城的。回城不久,两个老人就先后走了。唉,‘文革’期间的环境好恶劣,我爸遭的罪和受的委曲,蛮多的,他的心情自然好不了,无论对什么人,他都缺乏热情,对家里人也一样。”

“你妈理解你爸吗?”

“理解,所以我妈特别关心我爸,从不责怪他。但是呢,我妈也是人呀,她也生活在痛苦中,在社会上她和我爸一样,都抬不起头,在邻居中也说不起话,她也需要有人关心和理解啊。但我爸却像不懂事一样,从没给过我妈一点温暖。那时候,我太小了,很多事情都没有印象,听我舅舅说,我爸平常连话都懒得和我妈说一句,回家就睡觉。”

“在那个时代,政治上有包袱的人,压力的确很大。”

“我知道我爸压力大,但也不是我爸一个人有压力啊,我妈的压力同样大,可是我妈身上的压力,就没人能够帮她分担。我妈生我的时候,她的身体很差,听说我爸也没有主动帮她搭一把力,做点家务事什么的。别人家的女人坐月子时,只负责给小孩子喂奶,我妈却啥事都得自己操劳,连尿片子都得自己洗。”

“你对父亲,好像很有意见。”

“是有意见,因为他不关心我妈。最不幸的是,在我妹妹出生不久的一天,我妈一个人拖着虚弱的身体,去水塘边搓洗尿片子,洗着洗着,突然眼前一黑,人就掉进了水塘。好在当时附近有人,大家赶紧救人,把我妈从水里拖了出来。我妈的命是保住了,可是从此以后身体就患了大病,再没有好过,拖了几年后,就离开了我们。再接着,我爸也去世了。”

“那怎么办?你和妹妹都很小呀。”

“我舅舅和舅妈心肠好,拉扯了我们好些年,当时政府也给了点救济金。等到我有了工作后,我和妹妹才开始独立生活,妹妹读书和生活上的花费,都是由我承担的,不过舅舅还是经常资助我们。”

“你结婚早,同你们两姐妹生活困难有没有一点关系?”

“有,我想早点有个依靠。可是,事与愿违呀,找了一个靠不住的男人。”

“你很有责任心。”

“我是老大,对妹妹负责是应该的。妹妹从小就聪明,人又很懂事,读书特别用功,成绩在学校里顶呱呱,数一数二,她是块读书的料,不像我,拿起课本就头疼。”

“应该让你妹妹多读几年书才对。”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心里经常发誓,决心自己再苦再累,也要供妹妹上大学。工作后,我很节省,每月都会存点钱,加上舅舅平时给了我一些钱,到我下岗的时候,总共存了三万多块钱。”

“存这么多钱,都是为你妹妹准备的吧?”

“对。下岗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妹妹叫到自己面前,我对妹妹说,你放心读书吧,尽管姐姐没有了工作,但姐姐有存款,会供你上大学的。妹妹却不领情,她说,姐,现在一家人只靠姐夫一个人挣钱是不行的,这钱就不要花在我身上了。她还说,这点存款,就是全拿来供她上学,也远远不够,要是大学读到一半时,没钱了,怎么办?”

“你妹妹人虽然不大,考虑事情却蛮多的。”

“是,她是一个特别喜欢动脑筋的人,她一再表示自己不想读书了,她说家里这么困难,她的的心已经静不下来,书也读不进去了。我说哪怎么办呢?妹妹说不如把这点存款用好,拿来做服装生意。如果生意能赚钱,不仅生活可以得到改善,她将来照样有上大学的机会,到时候重新考一次就行了。妹妹还说,现在许多成年人,就是利用业余时间上大学的。我听妹妹这么讲,觉得也有道理,就按照她的意思开了店,把服装卖了起来,直到把本钱搞光。店垮了,妹妹也长大了,她就一个人跑到深圳求发展去了。”

“你妹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她比我行,在深圳一头扎了下来,混得不错。妹妹在一家房地产公司搞销售,当售楼小姐。现在妹妹是钱也有了,婚也结了,还在深圳买了套房子,户口也迁过去了,都已成了正儿八经的深圳人,让我羡慕死了。妹妹是一个敢想敢做的人,这方面我比她差远了。说了你别笑话我,我连这份工作都是妹妹托人找的。”

“你这次到深圳,是你妹妹让你来的,还是你自己要来的?”

“是妹妹先提起的,妹妹说既然姐夫不在家,你就出来好好玩玩吧。上次我去深圳,妹妹知道我玩得很开心,她让我再次去深圳,纯粹是为我着想。”

“可是,你妹妹既然叫你到深圳去玩,怎么又帮你找工作呢?”对于这一点,我有些纳闷。

“妹妹本意是让我在深圳轻松轻松,享享清福。可我心里想的和妹妹想的,是两回事。我想的是,既然我人已经来到了深圳,要是能在深圳挣点钱,那就最好不过了。所以没玩几天,我就让妹妹帮我找工作,我说有了工作,我就长期留在深圳算了。”

“你妹妹是啥想法?”

“妹妹听我这么说,很高兴,她就希望我能和她生活在一起。可是像我这样的年龄,又没有一技之长,还是个女人,找工作谈何容易,妹妹四处托人打听,才在这里找了份工打。这个店的老板也是个湖北人,看在老乡的面上,对我还是比较照顾。老板是个女的,人很善良,对人不错,按摩一个钟,客人付二十五元,老板得十三元,我们得十二元,够公道了。给客人冼头也有提成,洗一个,能提两元。”

“你来深圳后,小孩交给谁带呢?”

“由婆婆、爷爷管。”

“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

“是小学生吗?”

“不是,女儿都读中学了。中学的学费比小学高多了,过不了多久,又要缴学费了,一想到这事我心里就着急。”

“怎么,你女儿都读中学了?”

“是呀。”

“感觉你还很年轻,你今年有多大了?”我终于找了一个问她年龄的好机会。

“吃三十二岁的饭了。”

“是吗?还真看不出,我以为你只有二十**岁。”

“哪呀,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年轻。”话虽这么说,但我看见她的眼里闪烁着兴奋之光。

“不,你看起来真的很年轻,而且人也很漂亮,身材也保持得不错,你平时一定很注意保养。”

“没有,我可没有刻意保养,我命生得贱,平时穷忙的事情太多了,哪有闲功夫保养。”

“你不是在家待业吗,待业还有做不完的事?”

“哎呀,要做的事太多了,家里的事情,全是我一个人包了的。我不是说了吗,他有大男子主义,家务事他一概不管,说句不该对外人说的话,他连袜子都没有洗过一双,衣服更没洗过一回,连他洗澡时要换的干净内裤,都得由我递到他手上,因为他不清楚内裤放在哪里。每次他出门的时候,只要听到他说一声我要出去了,我就会把他的外套提在手里,帮他穿上。”

“过分了,你们两人都太过分了,他又不是幼儿园的小孩子,你这样做也太宠他了。”

“是,是太宠他了,女人对男人太宠了不好,我有时觉得自己都快变成保姆了。我的朋友和邻居经常开我的玩笑,说我养了一个女儿,还要照顾一个儿子,是大儿子,哈哈……”她仰面一甩头发,笑出了声来,声音有一点沙哑。

笑过后,她又补充了一句:“你说女人是不是经常好心做错事,我辛苦这些年的结果,不外乎把老公宠成了一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老幺儿,这对他不是一件好事。我现在都不敢想象,他一个人在武汉是怎么过的。”

“他在武汉怎样过日子,你问过他吗?”

“不问还好些,问了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在他的身上,不少坏习惯一点都没有改变,连袜子都不洗。我听他说过,他刚到武汉的那一天,在酒楼里报了到后,就急急忙忙从市场上买回三十双袜子,然后每过两天换一双,换下来的臭袜子就堆在床底下,堆满二十多双后,才叫酒店的服务员帮忙洗一洗,你看他是不是一个超级大懒虫?竟然还有他这样的人,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他换下来的臭袜子,人家愿意帮他洗吗?”

“肯定要花点钱,没钱,谁愿意做这种事情。”

“那他换下的内裤又怎么办呢?也是如法炮制的吗?”

“这我可没有问过,这种东西只能自己动手了吧,交给人家女孩子洗,多不好意思。”

“在老家的时候,他什么家务事都不做,回家后,他怎么混呢?总要找点事情做吧。”

“不会做什么正经事,就知道看电视,连书都不看。他不学习,不求上进,是个超级电视迷。看电视时,他喜欢靠着床头看,经常是一回家就上床,一上床就什么人都不理,什么事情都不管,连吃饭都得把饭菜放到床头边的灯柜上。边吃饭边看电视,是他的一个老习惯,他要是不离开家,这老习惯怕是会五十年不变。吃完饭后,他把碗筷往灯柜上一撂,对我说一声吃完了,就又看他的电视去了,我呢,这时就去收拾碗筷。”

“看来他对做家务事,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没有想到,她也有很幽默的一面,居然说了一句“五十年不变”。足见她的心理素质很好,心态很阳光。

“做家务事谁有兴趣,我也没兴趣呀,只不过我懒不过他,像他这号人呀,应该和电视机结婚,他的兴趣都在那上面了,哈哈哈……”屋子里响起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在和你**这件事情上,他有兴趣没有呢?”和她聊开之后,我感觉她是一个很健谈的女性,也很大方,对聊天的内容没有特别的限制,我便试着将话题朝着更为敏感的领域转移。

“这方面的兴趣他有。”对于我的问,她没有丁点意外的感觉,回答得很自然,也很迅捷。

“你俩在这方面,谁更主动一些呢?”她坦率的态度,让我问话时不再有心理负担,我的问也就更为直接。

“他想要的时候多些。”

“他想要时,会通过什么方式告诉你呢?”

“抱我呀。”

“你一般都会配合他吗?”

“会。”

“当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配合他么?”

“那就不一定了,我也不是每一次都顺着他,这种事情不能缺乏心情,太勉强就没有意思。”终于,她很难得地表现出了一点自己的独立和主见。

“她会有更多的独立和主见吗?”我心里在想着这个问题。但我问的,却是另一个问题:“你自己也有想要的时候吗?”

“偶尔还是有很想要的时候。”

“你想要的时候,会将自己的心思告诉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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