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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我宁愿自己受苦受罪,也要让亲人生存(1 / 2)

边缘女人 胡杨林 更新时间 2019-09-09

 夜幕,悄悄降临在深圳的大地上。

随着夜的袭来,人们脸上的倦色反而一下子消失了,消失得干干净净。所有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一个个全都变得精神抖擞,充满了生气。

大街上,女人们挤车的挤车,蹬车的蹬车,甩开腿儿的甩开腿儿,风尘仆仆地朝着自己的家门急赶。她们心知肚明,家里还有一场紧张的战斗在等待着自己,此时此刻,最不能没有的就是精气神。

堆积着的数不清的家务事,需要女人们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也就意味着塞在洗衣机里的衣裤,要快速洗净后在杆子上晾整齐,饭也好菜也好,得力争按时煮好,端上桌面,要不然孩子会吵吵闹闹埋怨不休,也会影响到自己的休息,弄不好怕是连黄金时间里播放的电视剧都看不清静。

当然,与被家务事缠身的女人有着相同命运的男人,也是有的,那就是抢着做家务事的模范丈夫,还有怕老婆而不得不做家务事的所谓的“软耳朵”或“妻管严”的小男人。但是模范丈夫和怕老婆的男人,在男人中的比例是不高的,所以在家务琐事上,撑起了大梁的还得数女人。

正当女人们忙忙碌碌地跳着“锅边舞”的时候,为数不少的男人们也没有闲着,夜色中他们一个个神采奕奕地进酒店,赶饭局,上牌桌。饭局后男人经常性的保留节目,就是洗足或洗桑拿,这已是男人们的一种习惯,一种不需要怎么去习惯就能养成的习惯。

也有不少的男人,尤其是在深圳打工的单身男人,虽然没有饭局,却也有自己的乐子,晚上想要心情舒畅地放松一下时,他们会抓紧时间草草地吃点东西,把肚皮哄住,然后就朝着发廊或休闲会所直奔而去。

弄清楚了上述背景,人们也就明白了为什么在深圳,乃至在全国的各个城市,休闲场所总是那么的多,休闲行业中的就职大军总是那么的庞大。因为,社会需求有那么多。

商品经济的规律就是如此,需求催谷着供给,刺激着供给,决定着供给。供给配合着需求,紧跟着需求,反作用于需求。供与求这个矛盾统一体中的两个对方面,正是通过市场,以及借助诸如计划等其它一些辅助手段,来达到一种平衡,一种适应,一种协调。正如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所指出的那样,在社会供给与需求之间,有一个内在的比例关系,这就是,“在需求方面,有一定的社会需求,而在供给方面,则有不同生产部门的一定量的社会生产相适应。”(马克思《资本论》[M]第三卷210页)。

这是一家有些档次的桑拿城,位于深南大道北侧的一条支路上。接待我的是一位个子高高的女性。

在她那张秀雅的脸上,略略显得有些憔悴。她的眼神很柔美,笑容很温馨,给人一种很亲近的感觉。她的双臂不算粗也不显细,但是有点长,腿也长,站着时亭亭玉立,坐着时背挺得很直,宁可弯下颈子,也不习惯弯腰。她的牙齿不怎么好,不太整齐,还有些发黄。这两排牙齿将她的年龄泄了密,感觉她的年龄已经接近三十。

“先生经常来我们这里按摩吗?”她轻声问道,一口娓娓动听的吴侬软语,听着就是一种享受,活像是在听音乐,享受中还能让人自然而然地联想到那韵味悠长的苏州评弹。

“不,这里我还是第一次来,没想到一来就遇到了你这个下江人。”由于长三角一带经济高度发达,当地人出来打工的不多,所以在深圳的休闲场所里,我极少碰到来自江浙地区的服务员,印象中她应该是第二个,所以多少让我感到有些意外。

“有了第一次,说不定就有第二次,你要是能够经常来我们这里就好了。我是二十一号,这里的人都叫我阿秀,你如果满意我的服务,以后你来了可以直接去前台,让前台的服务员叫我,就说你要二十一号为你服务,说阿秀也可以,你只要说了,就一定能找到我。”阿秀的这段话,自然含有广告的目的,也的确产生了了广告的效果,让我知道了阿秀的工号是二十一号,以及别人对她的习惯性称呼——阿秀。

“你好热情。”我看了看阿秀的那张靓脸,感觉她的热情是发自内心的,是有能见度的,而不是假装出来的,说明热情是阿秀的一种本色,是她性格中的一种。但我心里还是想到了如下问题:“这个阿秀,是不是很缺钱呢?她这么希望能够多上钟,应该还是有经济上的考虑吧。”

“热情一些好啊,我对客人热情,客人也会热情地对待我,这样对大家都好,你说是吧。”阿秀笑眯眯地说。

“嗯,你说得很对,大家都热情一些,世界都会变得温暖一些。”我顺着阿秀的话,有感而发地说。

“嘿,你怎么这么会说话啊,说得真好。”阿秀高兴地夸了夸我。

“是你说得好,我只是把你的话引伸了一下。你是江苏人还是浙江人?”我虽然生在重庆,长在重庆,但我的父母是浙江人,籍贯绍兴,他们习惯于将江浙人和上海人统称为下江人。我一听阿秀的口音,就认定阿秀也属于下江人,但无法判断她的老家是在江苏还是在浙江。

“江苏,我家在苏州。”阿秀给出了一个准确的答案。

“你从这么好的地方来啊,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你怎么舍得跑出来呢?呆在天堂里,不是更好吗?”

“苏州地方是好,可我的命不好,命不好,留在好地方也只有吃苦的份。”话题刚刚触及到阿秀的家乡,阿秀的眉头已经不再舒展,给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吧?”我很自然地想到了这一点。

“唉,不说那些,说开了心里会难受。”阿秀用温和的语气和婉转的态度,避过了我的问题。

“好的,听你的。”我不想违背阿秀的心意,但她说出的话却在我的耳朵里响着,引起了我的留意和联想,我看了看她的眼睛,想从那里破译她心里的秘密。此时在阿秀的眼里,我看到了一丝忧郁,还有就是沉重。显然,一些不快的往事正在莹绕着阿秀的心思。

“你觉得我们这里怎么样?”阿秀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也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微笑重新浮在了她的脸上,只是笑得有点苦,苦得让人能够轻易地察觉出来。

“感觉还可以吧。”

“你要是多来几次就会知道,我们这里不只是还可以,而是真的很不错也,比许多桑拿会所都要好,好很多。”

“那你说说看,是这里的环境不错,还是人不错?”

“都不错,环境不错,老板不错,服务不错,姐妹们也不错,还有就是,来这里的客人多数也很不错。”

“什么样的客人,才是不错的客人呢?”

“懂礼貌也讲礼貌,懂规矩也讲规矩,这样的客人就很不错,也很受我们的欢迎。”

“那么我呢?阿秀,你觉得我这个客人怎么样?会不会被你排除在了不错之列的外面,不太受你的欢迎。”

“不啊,你很好啊。”

“可是我的话多呀,我的问题也多呀,我说话说多了,提问提多了,会不会让你觉得有些厌烦,会不会属于不懂礼貌的表现?”

“你好有自知之明,你的问题还真是不少,话也确实够多的了,不过客人要是不说话,更不好,我反而会好紧张。”

“怎么会呢?”

“客人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他对我的服务是不是满意。”

“听你这么说,我还是应该多说话才好,免得让你有这么多的担心和顾虑。”

“好啊,大家多说话彼此熟悉起来快,下次你再来我们这里,就是店里的回头客了,你来了后要是直接找我,我会非常的高兴。我的服务很好,我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呵呵,你可真会为老板拉生意。”我知道自己喜欢到处走动,希望能与不同的服务人员聊天,不大可能老是光顾一个店子,所以没有正面答应她。

“不,我可不是在为老板拉生意,我是在为自己考虑,我好希望自己能够多一些熟客,熟客多了,我忙的时候就多。在这里干活,最想的就是忙,最怕的就是闲,工作忙收入才会多,收入多了,我这颗心就能够安稳一些。”阿秀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你现在很需要钱吗?”装在我肚子里的这个问,终于被我说了出来。

“太需要了,我想钱都想到命里去了。你知道吗,我现在的处境好困难,经济上的压力好大,我一个人挣钱,要供四个人花。”

“你的负担,怎么会有这么沉重?”我们的对话,又一次碰触到了阿秀生活中的一个重要侧面。我预感到,先前阿秀不愿意讲的事情,即将从她的嘴里坦陈而出。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一倒霉,所有的倒霉事全都找上门来了,一个人倒霉,全家人都要跟着倒霉。”阿秀的语气,有些伤感。

“你一个人挣钱,要供哪四个人花呢?”我心中暗忖,要了解阿秀和阿秀遇到的难处,还得先把这个环节弄清楚。

“首先要供我妈,她没有工作嘛,也没有了老伴,我父亲已经去世了,是前年发病离开这个世界的,所以我妈只能依靠我了。然后要供我女儿,女儿要吃饭要读书,正是花钱的年龄。还有就是我自己,我再怎么节约,生活上的开销总还是有的。”

“你只说了三个人,你还要供哪一个呢?”

“——前夫。”阿秀稍稍犹豫了一下,才放低了声音说。

“前夫?怎么连前夫也花你的钱?”阿秀的的回答,让我很是吃惊。一般而言,男人和女人一旦选择离婚,男方得在经济上对女方有所承诺和承担,就是男方自己不情愿,法院的判决,也会维护女方的权益,朝着照顾女方的方向倾斜。离婚后,女方在经济上要负担男方,这样的事情我还没有听说过。

“他是病人。”阿秀从我的目光里,知道我心里有些不解,赶紧补充了一句。

“哦,是这样啊。”阿秀这么说,我就有些明白了。

“他要不是病人,能在经济上扶我一把,我哪会有这么重的负担,现在的情况恰好相反,反倒需要我扶他一把。”

“他没有自己的亲人吗?”

“亲人有,他的父亲和母亲都在,可是两个老人都没有正儿八经的工作,就靠在大街上摆个报摊,卖报纸和杂志挣点钱,在经济上不可能对他有多大的帮助。”

“他得的什么病?”

“精神病。”

“严重吗?”阿秀的话,让我的心直往下沉。一个青年男人摊上了这种病,真的是很麻烦,如果他病得不轻,情况会非常的糟糕。

“很严重,不发病时,他是好人一个,样样都好,又体贴人又有责任心,每月的工资全都交给我,自己连零用钱都不留一点。可是他只要一发病,人就变成了鬼,谁都不认识了,谁的话都不听,整日整夜地闹,闹得我没法上班,只好经常请假在家里陪着他,看着他,生怕他出事情,像他那样的病人一出事就是大事,不伤到别人也会伤到自己。我本来是在私人开的一家宾馆上班,假请多了,老板很不高兴,我自己也不情愿看老板的脸色,就把工作辞掉了。”

“他病了上不了班,你又辞了工,经济上不是更困难了吗?”

“家里还有一点存款,我原本想的是,先把存款用来救急,治他的病,把他的病治好了后,我再重新找个工作。”

“他的病,治好了吗?”

“没有,很难彻底治好,因为他病得不轻,而且他一点都不配合治疗。”

“这就麻烦了。”

“最麻烦的是,他还打人。”

“他也会打你吗?”

“打呀,而且是往死里打,出手好狠,没办法,因为他一犯病就不认识人。一次两次,我可以忍受,经常这样我受不了,女儿也受不了。眼看他的病一时半会治不好,一点希望都看不到,我又不甘心自己和女儿毁在他的手里,只好提出离婚,否则一家人全完了。”

“你考虑得更多的,还是女儿吧。”

“是这样,不考虑不行,每天看着女儿担惊受怕的样子,我心里就紧张,就发慌,还有就是害怕,那时我心里常常想,无论如何先得把女儿保住,女儿要是保不住,我和他活着也没有了意义。”

“当母亲都这样,总是把儿女放在第一位,想象得到。”

“我是为女儿想得多一些,他整天乱吼乱叫,还喊打喊杀的,我害怕把女儿的精神也吓出了毛病。他只要一发病,女儿就会做恶梦,经常半夜三更被恶梦吓醒,醒来就哇哇地哭,哭得我心痛得不行。”

“他以前有这病吗?”

“没有,以前的他和患了病的他,完全是两个人,以前他是太好太好的一个好男人。我们曾经也有过一段快乐的时光,现在回想起来,那样的日子就像做梦一样的美好,令人难忘。可是苦命人就是命苦,命运好捉弄人,就像是和我开了个大玩笑,好时光和好日子那么的短暂,说没有就没有了,再也不可能出现。”

“恋爱的经历,很浪漫吧。”

“的确很浪漫,我们在技校读书时是同班同学,他是学校的团委委员,还是班里的团支部书记。他的上进心很强,也很关心后进的同学,我就是在他的鼓励和影响下,才追求进步加入共青团的。他人长得很英俊,在学校又是红人一个,所以喜欢他的女生很多。”

“可他偏偏喜欢上了你。”

“是啊。”

“知道他为什么喜欢你吗?”

“可能还是因为我这人很本分吧,在学校里我不是一个喜欢出风头的人,默默无闻的,班外的同学都不太了解我。”

“但他一定很了解你。”

“是,在班里他对我很好,一直都很照顾我,而且我也知道,他一直都很喜欢我。”

“他一直都很喜欢你?”

“是的,这个我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和他同桌,上课的时候,还有就是在课堂里自习的时候,他老有小动作,喜欢很隐蔽地用手和脚碰一碰我,碰了我还假装不知道,像没事一样。”

“你觉得,他是故意碰你的?”

“嗯。”

“他碰你,你的感觉如何?”

“会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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