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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勋鹿(1 / 2)

灿白小段子 琥珀琉璃白 更新时间 2022-03-23

 改朝换代,京城变做他人江山,偌大的王朝一夜间大厦倾,毁灭的不予痕迹。

没有人关心紫禁城里的末代帝王何去何从,都自顾自地活着,谁家的离人在唱啊,那么凄婉,如此悲凉。

国破家亡,离人何踪。恨断愁肠,无处寻心。不若就此逝去,舍这烦恼一世。

“号外,号外,北京城最美花旦挂广兴园头牌,一票千金难求。”小报童走街串巷的吆喝。

热闹的街市,往来的人匆匆,结伴耳语。

“听闻了么,原来四贝勒府的那位角儿,被广兴园请去了。”

“可是鹿姓那位?传闻不是被四贝勒豢养的么,这么些年就唱过那么几场,不过听说那可是顶真真一位美人坯子。”

“可不就他么,人这戏啊一般人还真不听上。不过,都说无情戏子无义,这四贝勒刚死多久啊,人这就挂上头牌了。”

“要不叫戏子呢,哪来的真情意啊。这月十五开唱,咱去听听?”

“得嘞,咱也听听这京城第一角儿。”

“鹿老板,你看这戏台子还和您意么,不欢喜咱再改。”说话的是广兴园的正经主子,后台老板李胜。

“这些都由司棋管着,我没意见。不过说好的,我一月就唱两场,您这头牌既挂了出去,就得听我的。”鹿晗坐在铜镜前,理着鬓角的顶花。

“那是,那是。”李胜对好不容易请到的名角那叫一个点头哈腰,有求必应。

“你放心,我自是来了这广兴园,必不让您亏着。只是规矩咱也提前立好,免得将来伤了和气。”镜里的人,手拿胭脂,轻扑双颊。眼角被箍头带着微微上扬,媚人心肺。

“我不唱堂会,不接喜宴,若是外唱必由我来选。每次上台的曲目由我定,我带来的班子须得一人不少,我的戏傍角儿由我的人来。司棋原是跟我多年,往日里他可独当一面,有事可放心交予他。还有,我这软硬头面要齐全,一样不缺。戏服首饰不用您操心,只一条,我要单独休息间,他人不得随意进出。”

“好,好,这都依你。那你先忙,我去准备着。”李胜赶忙离去,为着三天后的头一场操心台前台后。

鹿晗坐在庭院里梧桐树下,满院子的西府海棠,绿叶环绕,花朵紧簇。古语有云,“何如此解语花也?”不知你这解语花,你可懂我心思,此刻我是悲是喜?

想起这是那人最爱的花,又有多少日夜了,不曾独坐月下念故人。

“司棋,今日是旧历哪天了?”

“公子,农历三月十一。快到边爷的忌日了。”司棋端来泡好的茶水。

“这么快,那人走了有十多年了吧。”鹿晗轻举起杯,低声说。

“是啊,快十一载了。不过前一月,边府走水了,说是有位先生烧死了呢。”司棋听闻这消息,也是惊了一惊,还未敢跟公子提起。

“我大概知是谁。”鹿晗心里戚戚然,又有些释怀。伯贤念了一生的人,这么随着他去了,果然也是不枉伯贤记挂一世。

“鹿晗啊,你扶我出去走走吧。”那是累病中的伯贤,躺在床上,早没了生气。

“好吧,你等着,我让张兴给你拿件披风。”鹿晗近前扶着伯贤慢慢下床。

“我好像熬不过这个冬天了,每日这么拖着拖着。真的难为了张兴。”伯贤穿上鞋,靠着鹿晗踱步出门。

寒冬腊月的北京城,被雪裹在怀里,冷的出奇。漫天的雪,不停不休的下啊,好像要下到时间尽头。

“头一次觉得冬天这么漫长,咳咳,又好像是因为灿烈走了,所以才这么难熬。”伯贤说话的声音都似迟暮,时断时续。

“为了一个相识不久的人,值得么。况且若真喜欢为何不留下。”鹿晗就看不上伯贤这幅模样,当初那么决然的让人走,自己却伤心至此。

“你不懂,那个人遇上了,就躲不了。且人生不真似戏,哪里来的那么多欢喜结局。放他走,才是对的。鹿晗,我们自幼相识,看尽了这朱门黑暗,富贵腐朽。我早早逃家,你却因这上不得台面的身份桎梏于那牢笼,我自是可怜你我生于这乱世,只是你该为自己寻个出路。你还小,以后还长,不能如此寥寥此生。”伯贤病中想了许多,也安排了许多事,却只对这唯一挚友无计可施。

“我,我有什么可选么,戏子这身份便极适合,笑靥演冷眼观,台上活台下死。这一世,早就注定了。”鹿晗望着被雪压弯了红梅枝桠,自古到今,你必须承受的,不然就像这梅花,断了也就没了,落在尘埃里染上灰土,便被世人避之不及。

两人也无话,就那么静静的倚着窗,看晴日白雪,四下银装。

“公子,很晚了,回房休息吧。”司棋打断陷入回忆的鹿晗,轻声相劝。

“嗯。”

风声起,只余这满园花香和那杯凉到发苦的茶水杯盏,寂寥无人。

天桥上各类神通,凭着本事自过自生,不论这世道,不管这天下。酒旗戏鼓天桥市,多少游人不忆家。拉弓舞刀耍中幡,爬杆碎石抖空竹,真的是本事多多,让人看得好一个眼花缭乱。

“二少爷,你慢点,这里人多,安全重要。”宋言紧跟着这位刚回国的年轻少年。好好的民国副总理之子,不愿在家里学校呆着,偏爱闲晃在北京城里犄角旮旯。可凭着那个身份,怎么会太平,自是难为一堆底下人。

“你别老跟着了,我就自己玩玩逛逛。”吴世勋快被这群人烦死了,整日听着哥哥的调遣,一步不离的跟着,一点人权都没了。

再说这北京城里这么多好玩的地方,自己从未见过,可不得好好玩上几日。

昨日这天桥上的玩意儿都看过一遍了,听说旁边广兴园戏院挂上新的头牌,图个新鲜,今日定要去瞧上一瞧。

“司棋,将我的盘头饰都放在桌子上,帮我箍头后你便出去吧,看看各个都准备好了没。”鹿晗洗过脸换上水衣子,坐在化妆台前抹着彩粉,唤来司棋给自己勒头。

“公子,不用我给你贴片子么?”司棋手上忙着,用网纱将头发盘住。

“不用了,明日将这片子再用榆树皮处理下,有些干硬了。”鹿晗一缕一缕将片子贴在头上。对着镜子拍彩拍红扫红,一个干净如玉的少年就变成了镜中这个半朵梅花落眉间,半是为美半为郎的模样。

今日是开园头一场,鹿晗选了关汉卿的“救风尘”。赵盼儿非是名妓,却一腔真情义。一曲风月,尝便人去楼空真凄凉,看惯甜言蜜语假殷勤。这世道不也如此,看上这副皮囊,恋着一把嗓子,事出眼前,何人曾愿帮自己一分一毫。鹿晗啊鹿晗,想什么呢,收了心思,忘了悲喜,上这台演上一出风尘。

广兴园里是高朋满座,人声鼎沸。李胜整个人是美得那叫一个喜笑颜开啊,眼角的褶子都跟着颤啊颤。

司棋本就看不上这人,所以便打趣,“李班主,今日可是要赚个盆满钵满啊。”

“哪里,哪里,都是鹿老板的功劳。”谄媚的样子让人厌恶。

司棋也不多言,去了后台看那些人都准备好了没,公子第一场在戏园登台自是不能出现一点差池。

“到了,终于找到了。”吴世勋走街串户地找了半日才到了广兴园,门前站满了人在吵吵什么,想来都是些未买到票的人。

“让我们进去吧,我加钱。”几个票友在求园子的小厮。

“不是我不想让您进,您也知道,这票早就卖尽了。我此刻放您进去,不是砸自己饭碗么。”小厮满心为难,自这头牌挂出去,票都被满北京城里的大门大户抢完了。再说这世道,班主免不得要巴结些官爷,给各个局都送去了贵宾票。哪里还能让些没钱却真爱听戏的票友有地方坐啊。

“您各位也别为难我,不如等下场。”小厮笑脸打着哈哈。

转脸看见了宋言,早就听班主说了今日会有几位贵客会来,这位宋言前几日便来看过地方,小厮自是赶紧上前,“宋先生,你来了。”

“嗯,带着少爷去包厢吧,这人太多。”宋言不敢马虎。

“那是,吴少爷这边走。”小厮前头带路,走向楼上的贵宾包厢。

吴世勋是头次听戏,不知道什么门道,就跟着上了二层。楼下的座椅上是人挨人,大声喧闹。这都说京剧是国粹,吴二少爷这刚从美国归来,一次都不曾听过,所以此时期待的不得了。

“宋言,宋言,你听过戏么?”

“没有。”语气不是一般的僵硬。

“没听过就没听过,哼”,世勋脸都邹在一起,小声嘟嘟囔囔。

“鹿老板,可以准备开场了么?”李班主跑到后台。

“再等一下。”鹿晗穿戴齐整,看不出原本模样的花旦娇媚如水,可偏偏张嘴还是那位说一不二的正主。

“我的戏,没别的要求,只要你们静了心,打了实,实实在在的演就好。我惯看不上投机之人,若我知你们谁敢犯了我的规矩,不论高低,我是必留不得你的。”

说完就让司棋通知开场,文场的胡琴,月琴声先起,悠长舒缓,转而武场的鼓板大锣强烈出声,节奏鲜明。幕布起,几位小角儿戏服亮眼登场。

救风尘自是少不得那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恶少周舍与那听信甜言蜜语嫌贫爱富的宋引章,两人出场似牛郎织女恩爱非常。

“一月相伴情似胶,雨露润心乐如潮,我愿早早系红涤,与他恩爱同到老。”宋引章身着绉锻乔其纱的淡粉色水袖衣,带着云肩和流苏飘带,心情似这桃花衣,蜜意满心。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情包叫花折腰。风月小计施几道,满园牡丹为我娇。”跋扈子弟穿着富丽堂皇的周舍,坏主意暗生却一脸老实相。

鹿晗此刻便从桥上一步一停留的走上台,轻抚水袖,浅绿色的百褶裙似清水衬托着赵盼儿这朵极美的芙蓉花。身姿如杨柳春风,说是柔弱风尘女,却偏偏有分骨气。

“虽然风尘苦又凄,也不能为脱风尘乱枝栖。拈花惹草风流客,哪有什么真情意?好人家怎容风尘女?路边柳怎栽御园里?看一看匆匆出嫁的姐与妹,哪一个修得善果得怜惜?多的是痴情女儿遭抛弃;多的是薄情男儿染恶习。引章啊!”

第一声起,便惊了四座,腔调委婉,青翠似玉,声声清亮沁人心脾。有些人该是吃这行饭的,就像这位爷,虽是英俊少年郎,却将故事里的青衣女子演绎成了活生生的人,灵动鲜活。

世勋从鹿晗走上台时,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眼睛中只剩下那个长袖飘然的人,生长在西洋看惯了蓝发碧眼的世勋头一回觉得人是美的。他像是从千百年走来的人,站定原地,等着自己前往。痴痴傻傻的表情让面瘫的宋言都隐隐皱了眉头,这位爷又不知道该怎么折腾了。

四折戏说短也近一个时辰,说长却人人都不愿起身,听那余音绕梁。鹿晗许久未开场唱戏,虽是准备许久,但免不得少了些底气,好在今日唱的不差,没有砸了招牌。

下了台,司棋早就等在一旁,端着茶水,拿着方帕,亦步亦趋的跟着鹿晗往休息处走去。

还没进门,这李胜就颠不颠的跑来了,堆着笑用袖口擦了擦满额头的汗,才开口说道。“鹿老板,今日辛苦,这后台里可满都是给你送的礼,你不去看看。”

鹿晗本就不喜这些,便使了个眼色给司棋。“李班主,我家公子不爱玩物,那些东西都留给各位班子里的人,您只管挑自己喜欢的就好。”

李胜一听这就更开心了,不过脸上还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摸样。

还没等鹿晗甩开李胜,小厮就着急忙慌的跑来了,“班主,班主,京警局局长的大公子来了,正在后台呢。”

李胜的表情立马就变了颜色,这位王局长家的王昱公子可是出了名的难缠,最重要的是传闻这位公子不喜女色爱龙阳,这会儿李胜是再也装不出来了,“这,这可怎么好。”

鹿晗虽说久不登场,但毕竟出自王府大院,自是知道这位原是大清世家却一夕之后成为新政府的掌管北平安危的王家,其中也包括这位年过而立的王昱大少。说起来两人还曾有过一面之缘。

“鹿晗,鹿晗,你在么?”还是小小孩童的伯贤跟着自己的阿玛来四贝勒府贺生辰,还没进正厅堂便跑到了鹿晗住的别院。

鹿晗正在吊嗓,咿咿呀呀的不成曲调,可偏偏能让人听出一丝悲凉。

“怎么,小霸王来了。”鹿晗看是他,眯着那双澄澈干净的桃花眼停下打趣。

“谁霸王了,不就揍过你一顿么。”伯贤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以为是四贝勒府的小厮却长得那么美,仗着身份不由分说打了鹿晗,可鹿晗是什么人半分不吃亏的,一拳一脚的打了回去。

后来回去后还因为这个被阿玛狠狠家法了一顿,那时伯贤才知道鹿晗原来不只是四贝勒府一个不知名的下人,也是那时他才明白为何那位温润如玉的四贝勒会有那样怜惜的眼神和轻柔的动作抱着满身伤痕尘土的鹿晗。其实,伯贤是嫉妒的,因为那个人的父亲那样好,虽然没有办法给他一个身份。

鹿晗是四贝勒跟声动京城二十年艺妓宋晗之子,有多少心酸难言之隐都被这一句而括。

“今日你阿玛生辰,你怎么还在这啊。”伯贤想拉着鹿晗去前院,今日贝勒府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伯贤,这话可是差了,我哪来的阿玛,断不可乱说。”鹿晗轻淡说着,可那不经意耸动的肩膀泄露了他的情绪。他也想每日坐在他的膝头说着悄悄细语,那些孩童的单纯的心思,他也想告诉自己阿玛。可是鹿晗他是谁啊,一个没有玉谍身份的的儿子,即便他的母亲倾国倾城却仍是上不了台面的艺妓。

能生活在阿玛的身边,不受更多世人的指指点点,但这诺大的贝勒府不是只有阿玛一人啊,那些福晋姨娘个个都不好相与,自己除了更无声更卑微别无他法。就像现在,他的阿玛生辰,他甚至连一句生辰快乐都无处说。

伯贤走到鹿晗的身后,手放在他的肩上,带着无声的安慰。

就是这时,王昱闯进了鹿晗的别院。

“伯贤小王爷,你怎么在这?”王昱随着父亲来贺喜,偷偷出来转却迷了路。看见伯贤在此,心里不免开心,想着能找到回去的路了。

还没近前就看见伯贤身边还站着个长相干净明眸皓齿的少年,是的,是少年。王昱一眼看见的动了心的是个少年,他还预想不到自己的一生都纠葛在这个不经意看了一眼的人。从此,爱恨情仇,绵绵无绝期。

鹿晗还陷在回忆里没有回过神,被司棋打断了思绪,“公子,公子。”

“嗯?嗯,即是如此不如我与李班主一起去看看。”鹿晗一瞬就低了眉眼收了心思,随着小厮去了后台。

后台坐着位穿着毛呢灰色大衣的男人,没有表情端着杯冒着热气的茶,却一口未喝。

一眼看去,不太似印象中的那个人,但鹿晗知道他就是王昱,因为时间能轻易改变容貌,却换不了眼神,似凌厉似嘲弄的眼神一如当年。

“鹿老板还是贵人事多,不过这副嗓子还是清丽动人啊。”王昱放下手中杯盏,不带情绪的说着话看着鹿晗,要看进眼底的模样。

“昱少客气了,北平城谁不知道王家翻云覆雨,哪里是我等一干升斗小民可怠慢的。”言辞恳切,却偏偏说的人一字一句,显得刻板虚假的很。

王昱也没有生气,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不接那些看似鄙夷的话语,只是固执地看着眼前戏装未褪的人,让旁人看不出他想干什么。

李胜战战兢兢,哆哆嗦嗦出来打圆场,“王少爷,不知今日的戏可满意,是否还有别事安排小人。”

“哦,今日这出救风尘当真是余音不绝,当然咱们这位倾城的鹿老板更是不可多得的佳人啊。”

王昱的话瞬间就让司棋紧张起来,公子最不能忍的便是被人当做女子。

鹿晗想也是动了气,嘴角的笑更加明显,“想是昱少翩翩公子流连各位美男子身边太久,眼盲了吧,看见人都能视为佳人。”

不留言面直言王昱的龙阳之好,北平城恐怕找不出几人敢如此。

王昱的面容终是松动,有了丝怒气,堪堪忍着不发作。“下月是我父亲生日,我想请鹿老板去唱场堂会。”

鹿晗也不打太极,直视他的眼睛,清清楚楚的说出两个字,“不去。”

这下王昱身后的人都忍不住,“一个戏子,装什么清高,我们少爷请你是看的起你。“住口!”不想出言警示的人居然是面色不豫的王昱和随着吴世勋而来的宋言。

旁人不知,此时鹿晗早已气急,没了表情。低了眉眼站在原地,压根没回头看来人。

“王大少的随从好大口气,想必是王局长教得好。”宋言端的是副总理家的架子,吴世勋虽不从政,但也是堂堂的吴家二少,宋言自是不敢丢了他的面子。

王昱虽不知是谁,却听见对方敢直言父亲,便也缓了语气,只斜视了一眼多嘴的王沣。“敢问阁下是?”

“天津卫吴家。”吴家,谁人不知,那位当家人正是如今民国实打实的掌权者,不止如此吴家大少吴亦凡也是在北平说一不二的主,王沣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多言。

“那现在我是不是可以带走他了?”吴世勋不懂这暗流涌动,只看着众人从听见吴家便表情各异不言不语的样子,就想着带走鹿晗。说完看也没人反驳,就伸手扯着鹿晗跑走了。

“公子!”“二少爷!”分别来自震惊未平复的司棋和即将崩溃的宋言。

还有一声低低的“鹿晗”被隐在两人声音下,那是谁的心思啊淡淡清清,带着不可割舍的无可奈何。

而跑走的两个人,终是气喘的停在某个地方,大口的喘气的世勋看见鹿晗的妆因为细密的汗珠花了脸,虽不难看却还是有些惊悚的吓人的,世勋牵起鹿晗的手,“走吧,我带你去洗洗。”

一个陌生还装熟的人让鹿晗哭笑不得,当他们两在同一个院子转了第三遍的时候还是鹿晗忍不住带着世勋去了自己的别院。

鹿晗先换下了戏服,再打了水慢慢清洗一脸油彩。吴世勋就呆呆坐在旁边一眨不眨的看着鹿晗。饶是见惯了人的鹿老板也有些不好意思,“你是吴家的人?”

小迷瞪被惊了一下,“嗯,那个,我叫吴世勋。”说完下意识摸了摸头。

鹿晗得到了答案,便也不再出声,只用毛巾轻轻擦着脸。

世勋看气氛有些尴尬,就没话找话,“刚刚那个人是不是在凶你,你为什么不生气?”

听着这么单纯直接的问题,鹿晗却头一次感觉到悲凉。不论时局多么凶险前路如何险恶,总是有人能被保护的很好,不谙时事永远童真。可那些时移物换所带来的生死交互又该怎么面对?

想起过去的事,鹿晗的心也一点一点低沉下去。“为什么生气,成王败寇贵胄草芥,我本就是区区戏子,哪里来的权利去气?”

“不是的,人生而平等。自然是有权利的。”世勋自小接受的便是开放的西方教育,他不懂那些阶级差异,但活在刚刚逝去的荒废的大清的民国里,根深蒂固就是权力富贵。

“是么,生而平等么。”

世勋看鹿晗的脸色,不敢多言了,只等着他将妆卸了个干净。看看时间已经不早,“我带你去吃东西吧,看你忙了很久。”

鹿晗不置可否,跟着他去了一个面摊。

一对老夫妻忙忙碌碌招呼着往来的路人,老旧的桌椅擦得干净一尘不染,隐匿在黑暗里的白色雾气飘荡着食物的香气。

“老伯,两碗馄饨,不要辣椒不要醋。”世勋顾忌鹿晗的嗓子,不敢吃刺激的。“好嘞。”

“你知道我是谁么?”鹿晗拿着筷子轻轻敲动。

“知道啊,鹿晗,名满京城的鹿老板。”世勋言简意赅。

“除此之外呢?”好像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没啦。”世勋眨了眨眼,鹿晗想继续问却被端上桌的馄饨打断了。

世勋低头专心喝馄饨,默默思绪,我虽心思简单,但我懂你的意思。除去那些束缚的身份角色,你就是你,鹿晗两个字就能代表你。所有加诸于你的点缀和定义,都不能忽视的便是你这个人。我知道的你,只是台上美的不可方物的女旦和台下简单却知世故的鹿老板,这样就足够。

无法辩驳,吴世勋他再不知世事,他仍是吴家人,留着聪慧狡黠的血液。他懂的不多,却刚好看清他想把握的事。

这顿饭吃得异常安静却也舒服,鹿晗默默的喝完了整碗馄饨,反而世勋吃了一点就不再动筷只是看着鹿晗。世勋结了账,非要送他回去,鹿晗不置可否。吴世勋虽脸皮厚,但说到底也只是个少年,送鹿晗到了别院就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鹿晗敲了门,司棋立刻就跑了出来,“公子。”

“去把艾园给我找来,不可声张。”鹿晗满心思虑,等着有人来为自己答疑解惑。

“是,公子。”

当鹿晗独坐院中仰看星辰时,吴世勋才到了公馆,而他的父亲哥哥正在说着什么,看见自己便断了。

“世勋,回来啦。”吴淞在家中从未严声厉色,尤其对这个常年在外的小儿子。

“父亲,大哥。”世勋脱了外套,坐到了父亲与吴亦凡身边的沙发上。

“今日都干了些什么?”吴淞让下人给世勋端了杯茶水。

“没干什么,就是去转了转。”世勋捧着杯子暖手,悄悄打个哈欠。

吴淞看儿子这样,想也是累了,也不多说只嘱咐了一句,“明日要让人一步不离的跟着,去睡吧。”

“是,父亲。”说完就蹦蹦跳跳的上了楼。

“亦凡,派人看好他,这个世道不太平啊。有些事不过火就随他去,总归也是孩子胡闹算不得数的。”

吴亦凡站起身,只略微低了低头算是回答。

半夜整个公馆都静悄悄的,一个身影偷偷地溜进隔壁的房间。

“哥,你睡了么?”蹑手蹑脚的人正是咱们的吴二少。

吴亦凡坐在床边,还在看些文件,看是弟弟就招手将他叫了进来。

“哥,我睡不着,想和你聊天。”吴世勋脱了鞋钻进了被子里,像小时候一样。

“哥,你认识鹿晗么,那个美的不得了的鹿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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