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来的也太早了，姑娘们还没醒呢。”
春风楼是樊阳城最大的春楼，王琉风刚走进门，浓妆艳抹的妈妈便扭着那并不纤细的腰肢凑了上来。忙了一夜的妈妈桑本不想在早上招待客人，但她一看王琉风身上的长袍便知不是普通货色，当即脸上堆笑，在口中嚼了口茶叶上前招呼。
斜眼瞧了瞧年岁已大的妈妈，王琉风随手扔去一块碎银。
“银子本少爷有的是，找个安静的房间。刚刚在门口踩了一脚蚂蚁，脏死了。”
正笑着将银子往怀里揣的俞妈妈听见后半句话，脸色一僵，随即对王琉风笑道：
“一会我就用开水烫死那群碍眼的蚂蚁，给您出气。公子这边请，咱这儿最安静的便是听风阁，保您满意。”
得到了想听见的回答，王琉风点点头，跟在扭动着腰肢的妈妈桑身后，七拐八拐地走到了一处位于三楼的房间。
待摆好水果后，妈妈桑让侍女退下，关好门窗，此时房间内只有她和王琉风二人。
“千里之堤！”
“溃于蚁穴！”
见对面的妈妈对上了密令，王琉风总算松了口气。
蚁穴是大夏境内最大的情报组织，上到京中高官甚至皇宫内院，下至贩夫走卒，蚁穴的情报几乎囊括能想到的所有范畴。
每座大城生意最好的春楼必有蚁穴，找到妈妈桑先对暗语再核密令，便能用钱买到你想知道的一切消息。王琉风曾经没少和师父出入春楼，不过都是找蚁穴购买消息，从未留宿。前些年莫老先生不让，怕伤了自家徒弟根基。等到王琉风成年，就算赶他都不去，一度愁得莫老先生一缕一缕薅头发，以为自己的宝贝徒弟患了隐疾。
王琉风回过神，感慨道：“蚁穴果然无孔不入，我本以为你们不会在樊阳城设立据点。”
俞妈妈此时将自己那抹浓郁的风尘气息收敛一空，笑容中居然透露着些大家闺秀的味道：
“公子说笑了，既然是蚂蚁，当然会想办法在一切环境中扎根生存，樊阳城虽然偏僻，但好歹是附近几百里最大的城池。倒是奴家意外，蚁穴在这儿可很久都没生意了。”
“哦？妈妈可真大方，这句话是送的？”
王琉风意外看向对面的妈妈，蚁穴这种以贩卖消息为生的组织，若不付钱，休想从她们口中多听到半个字，刚才那句话，乍一听好似没什么价值，但若细想，可就……
“这是自然，若今日公子没上门，奴家怕都快忘了自己还是一只小小的工蚁。当然，更多的原因是公子您生的好看，这句话奴家自掏腰包送您。”俞妈妈掩嘴轻笑。
蚁穴号称无所不知，虽有些夸大，但起码信誉有所保证，不会贩卖假消息。许久未开张这么一句话，足够王琉风能分析出很多东西。
樊阳城应该久未发生大事，不然不会无人交易。
徐宁身为一城之主，不可能不知道蚁穴的存在，可见其对樊阳的掌控力极强，无需从蚁穴购买情报。
那么薛楼和洛川二人又是为什么没来蚁穴？从薛楼身上的轻甲便可看出他出身不凡，也应知道蚁穴的存在。可偏偏在确定徐宁有问题后没到蚁穴来买情报，难不成因家中悍妻，不敢来不成？
洛川似乎才下山行走江湖不久，似乎也不知道蚁穴的存在，难道是剑阁长辈怕弟子们武功未成便玩坏了身子？
王琉风摇摇头，不去多想，抬头对俞妈妈笑着说道：“那便多谢妈妈了。”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我此次前来，想买些关于徐宁的情报。”
“樊阳城主？”俞妈妈问道。
“不错。”王琉风颔首。
俞妈妈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涩声道：“这……我们毕竟是生活在樊阳城中，理论上是归城主管辖的，出卖城主的情报可是大逆不道啊，得价钱！”
呃……你认识丁修吗？
王琉风面色不变，脸上微笑始终如一：“价钱好说，我想知道徐宁手下所有能威胁到一流后天修者的力量详情。”
“这些消息本不算机密，用心查总能发现些蛛丝马迹，不过因为涉及城主府，一百二十两。”
俞妈妈略一思索，给出一个价格。
王琉风稍感诧异，不是因为贵，而是太便宜了，他从怀中摸出张百两的银票和几块碎银放在桌上。
俞妈妈看了眼桌上的银钱，并未伸手，开口说道：“徐宁手下有四个特殊编队，暗影队，二十人，武功不高，但极为忠心，擅长潜伏，专门负责守护城主府。”
“死卫，一群死士，人数不会超过三十人，专修肉身，力能扛鼎，肤若铁皮，寻常刀剑难伤。所修功法是《般若金身》残篇，一群常年服用药物辅助修炼的短命鬼罢了，他们生活在城主府地底，只有正午之时才会出来晒太阳练功。”
“猎鹰，专门暗杀逆党处理脏活的刽子手，各个擅长匕首，暗器，用毒，原本有六十八人，但这些年徐宁对樊阳城的统治越来越强，这些猎鹰损失了不少，还能战斗的应该不足五十三人。他们围绕城主府居住，平日里伪装成寻常百姓，很少出门。”
“最后一队，便是府兵，确切说是府兵的队长，他们都是通过层层选拔才脱颖而出的，被徐宁亲自授予功法，共三十六人。他们只是因为功法和银子才成为徐宁的走狗，对他未必有多忠心，但除非面对十分悬殊的力量差距，否则不会轻易背叛徐宁，他们同样拱卫城主府而住。”
这一百二十两花的真值啊，若是在其他大城，估计最少也得二百多两，也许是樊阳势力单一的缘故？
王琉风摸着下巴，将情报记在心中后又忍不住胡思乱想。想到手中还有一百多辆，他继续问道：“你可有曹雪阳和薛楼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