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解东敏感地意识到了什么,“最近忙吗?”
沈莉的情绪显然被调动了起来,“我和李姐经常跑历城那个工地,大川还是很有实力的,不单顺利地拿下了两个项目,开工也迅速,公务员楼已经打好了地基。”这倒是符合沈莉的性格,钱投出去了她就要时刻看着,哪怕是张总跑进老鼠洞,沈莉也能跟进去。
“你……投了多少?”
“不多,不过,你这辈子就作对了一件事,支持我与大川的这次合作。我估算了一下,利润也许会翻番。”沈莉的情绪高涨,“你这次回来住几天?”
“假期比前几次都长。”
“嗯,也好,小东就先交给你了。我现在要忙影楼,还要跑历城,李姐的饭店也指望我来帮忙打理生意,好累啊”沈莉向后躺倒了身子,“忙得我时刻想睡觉,可白天连合合眼的功夫都没有。”
“这么忙有意思吗?俗话说,知足者常乐。”
“那与吃不到葡萄说葡萄是酸的一个道理,自我安慰。有了机会我就要去抢,去拼,管它葡萄是酸是甜我都要放到自己的篮子里,酸甜我做主。哼到时你别眼馋。”沈莉闭上了眼睛。
解东摇摇头,人们都在疯狂地运转,最终的目的不清楚,反正大盘已经转起来了,大家都跟着转吧,你不转就要被这个社会淘汰,就要屈居人后。传统的东西束缚了人们几千年,一旦松绑,那就不是自由活动,而是疯狂地运动,势要把几千年滋生在骨髓里的传统基因都甩掉,管它优或劣。
解东伸手去抱沈莉,沈莉猛然睁开了眼睛。
“留下吧,我把你抱到床上去。明天早晨我去送小东。”解东解释。
“也好,真的不愿动弹了。”沈莉又重新合上了眼睛。
解东把她抱到卧室,沈莉努力睁开眼睛,道:“好困”这是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嗯,睡吧。”解东走出了卧室。
睡了几秒钟的沈莉突然惊醒,“解东,你吃饭了吗?”
解东刚刚带上门,听到沈莉的惊呼,又推开门道:“我吃过了。”
“哎呦,这头好重。”说完就啪嗒放软了身子。
时间不是很晚,但解东不想再走出家门。他在厨房的箱子里找到一包泡面,取出来放到锅里,再往里倒上开水煮,泡面是否过期他也不知道,把里面的调料扔了,在冰柜里找到海米,海带丝,洗吧洗吧放到锅里,放上点盐、香油、醋。一顿晚饭就算成了。
泡一杯茶,点一支烟,解东靠在沙发上休息。家是个神奇的地方,它可以屏蔽你的任何思维,让你的脑袋变得一片空白。
………………
解东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几年前,每天负责接送小东,到市场买点新鲜的蔬菜,做几样可口的小菜,星期六和星期天带几个孩子一起到郊外玩玩,日子清静散淡。
赵婶因解东的休假也得到了二十天的假期,回乡下老家探亲了。但解东依然拒绝到别墅里去住。沈莉白天不回家,晚上也经常是半夜才回来,家里有了解东,她不用操心小东了,那心可劲地放松。
解东一开始是采取放纵的态度,这么多年沈莉一个人在家带孩子不容易,现在自己回来了,她可以适度放纵一下自己。可时间一长,解东就不得不提出了抗议,“你如果晚上回来的很晚,就不要过来打扰我们了,回你的别墅去。”小东正在熟睡中,她半夜回家开门关门,洗漱都要闹动静,解东怕打扰小东的休息。
“可以啊。”沈莉倒是痛快。但几秒钟后,她的抱怨立刻就回击了过来,“才坚持了这么几天就受不了了?你不在家时我可是天天如此的。我回来晚也是为了家和孩子,李姐的饭店我可是入了股的,效益好坏直接关系到我的利益。现在我的钱都投到了大川,两年内口袋是空的,我的心也是空的,所以我要抓紧时间充实一下我的口袋,饭店是当天就可以见到效益的,多接待一个客户就多一份收益。你不在家时,我再焦急晚上也要回家陪小东,现在你回来了,为我分担点不行吗?儿子也是你的儿子。”
“你口袋空了不是还有我吗?就为了那点利益天天熬夜?”
沈莉看解东一眼,“你?不敢指望,事实证明,指望谁也不如指望自己。”
近段时间,解东没有给沈莉再寄钱,尤其是当他得知她的账户里存着一笔巨款之后。
“这个我赞成,我也心有体会。可你现在生活无忧,再说还有个影楼,难道不够你日常开销的?”
“你跑出去为了嘛?就为了吃饱喝足吗?工作很辛苦,但赚钱让我感到充实。”
“你现在赚钱的劲头比以前更加疯狂了,还是多陪陪儿子吧,免得将来后悔。”
“还不是被你逼的男人女人都一样,都喜欢攀高枝,世界就这么残酷,儿子将来也会成*人的,他也得经历这一切,为了让他少走弯路,少受磨难,我现在付出点是应该的,谈不上后悔。”
“你有点歇斯底里,走极端了。”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种时刻,他们的谈话或说争吵会戛然而止,主要是解东首先选择了沉默。时间是半夜,不适合争吵,再说,解东不想再回到从前那长达十年的“辩论”日子里,家庭中永远辨不出真理来。
沈莉也是奇怪,嘴里喊着可以,却用实际行动证明女人的话多半都是假的,晚上她依然要回到这边来,这边的大小两个男人虽然是她“事业上的绊脚石”,却是她生活的重心,不回来看看,她恐怕是睡不着。她在这个家里是夫人,是母亲,同时也是“奶奶”,“皇太后”,甚至是“女儿”,“小女生”。她在几个角色中自然而又自由地转换,她是个彻头彻尾的自然主义者。
不过,解东的抗议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沈莉开始早早地回家了,可惜,解东的假期已经过去了一多半。
这次回来,解东依然睡沙发,沈莉几次暗示他可以到床上去,他都装糊涂躲过去了。他不是有意的,但他失去了那份“殷勤”,尤其是沈莉不顾及他几个月才回家一次,一上来就让他“独守空房”,他的心突然锁紧,关闭了所有的充满暖意融融的欲念。
沈莉也似乎感觉到了解东的淡漠,但当太阳升起时,她依然打扮一新地走出家门,去开创她挣钱的事业去了。
很多次,看着她挺着骄傲的胸脯走出家门时,解东都有一种冲动,那就是叫住她,告诉她生活可以有另外一种形式的,只要她能正视眼前的老公,不带有任何固执己见的偏见,把争强好胜的性格适当改一改。
可是,解东不愿意再争吵,尤其现在处在婚姻破裂的尴尬期。“唉就听她的吧,两年后再谈婚姻,那时她该知足了吧?”
………………
这是一个星期六,中午,解东把几个孩子都带到了瑞泰,上午他们一起爬山,虽然是不高的一座山峰,要征服它也不是那么简单,下山后解东实在是无力再亲自掌勺,就决定到瑞泰蹭一顿。他提前没有打电话通知和预定,这只是一个临时决定,都是些孩子,没有房间也可以到大餐厅里去坐。出租车在瑞泰停下后,这群孩子再次上演熟门熟路的旧戏,欢快地跑进了大厅。解东在后面付车钱,下车后这才打开了一直处于休眠状态的手机。
好家伙,竟然有几十个未接电话。搞得解东都不知道该先看哪一个了。他索性一个也不看,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就进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