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昏迷两月之久,居然能醒过来,这让苏家在灾难之上多了几分喜色。
他除了比过去瘦了一些,身体还需要慢慢康复。
这些日子大家都避免谈同州的话题,因为无论是谁,都很难面对“六郎害死兄弟”这个表面结论。如今终于真相大白,洛泱心里堆积的旳阴霾云开雾散。
她又细细问起阿爹得卸甲风的情况。
待二郎前因后果讲了个大概,她便有了判断,悠悠道:
“原来那日我到军营看见阿爹脸色青白,不单是因为被阿兄气的,而是他已经气血不能到达头脑......大概他自己曾经昏眩过又醒来,别人无法察觉罢了。”
古有魏王豹得了卸甲风三日之内毙命的,也有常遇春拖了月余死的,还有李存孝这个奇才病了几天,为迎战敌军一激动好了的。
对戎马半生的阿爹来说,战死沙场,必定比病死床上更让他淋漓畅快得多。
这也就是他为何做出反常举动,两次求死的原因。
至于四郎......那是他咎由自取,阿爹清理门户也是应当。
兄妹几个约定,由洛泱去向阿娘解释阿爹的病,其余都闭口不提。想到阿爹马革裹尸的夙愿,洛泱心中最后的些许遗憾,也变成了对阿爹的理解。
可惜三兄已经北上,只能有机会再告诉他。
虽然天气渐寒,就算下雨,洛泱也要拉着五兄在游廊下走走,帮助他早日痊愈。朝廷的赏赐在冬至前也下来了,用的并非圣旨,而是齐王谕令。
齐王特意因洛泱“医术高明、妙手回春”,赏赐了她,那是一个竹筒,打开来看里面只有半筒冷水,无色无味。
洛泱正在奇怪这是什么琼浆玉液,还值得他这样正儿八经的送来,那传令太监笑着解释道:
“这里面本是半桶冰块,殿下说不用捂着,到了东都这都融成了水。殿下还说,这是宝贝,您一看便知。”
冰......释前嫌?
洛泱心里暖暖的,果然是宝贝,他就是自己在大唐捡到的最大宝贝。
传令太监还要去下一家,元桢塞了张东都柜坊的钱票给他,他笑盈盈的离开。
大唐在进奏院和地方官府之间使用的“飞钱”,相当于定点支取的支票。经过洛泱、李奏的经营,他们开在两京和各藩镇的“东都柜坊”连成一个面,手持他们的钱票,可在任意东都柜坊支取。
甚至连裴二胖开的几家柜坊里也能实现“跨坊支取”。
就相当于有柜坊信用的承兑汇票。
这主要得益于他们广阔频繁的货运路线,才能让“飞钱副本”迅速传往各地。
当然,办理全国通兑与定点支取两项业务的费用差别有点大,且商人最多的需求也就跨三两个藩镇,但这个理念让人震撼。
若是能够移植到官府背景,那才是前途不可限量。
正想着裴二胖,他晃晃悠悠进来了,看见苏家兄妹几个还站在廊下,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