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子期的脸色有些阴沉,从七录斋离开就是为了儒林路内朱熹留下的这场机缘,他为此甚至先行给儒院递拜帖胜过了洛留,目的就是为了压下洛留让其不好意思再来参加儒林路的争夺。
可谁能想到,这场囊中之物的机缘,现在竟然被一个不能修行的神朝谋逆之后给生生阻拦了下来!
儒林路已经停止了震动,朱熹轻轻地挥了挥手将已经输了的俞子期送了出去,这里就只剩下了宁北一人。
他看着宁北,眼中带着欣赏和惊讶:“往圣无数,每个人都想要发出这样的宏愿,改天换地,清平世间,但这宏愿太大,终其一生也无法完成,你敢说出来,我很佩服。”
能够得到一位古圣如此称赞,换了旁人足以在南来居大庆三天。
但宁北却觉得肩上带着压力,他说道:“我想过很多种可能,以后的我将如何面对这座神朝,可最终还是想明白了这一切,家国天下是每个人生来就带有的责任。”
朱熹笑着点头,然后伸出手掌轻轻摊开。
在掌心之上出现了一方小印,嘱咐道:“这方小印是我的本命之一,现在已经是无主之物,你走了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道路,需要无数浩然气温养身体,如此才能避免发生意外,它可以帮你修行。”
宁北目光凝重,伸手接过小印,对着朱熹深深地行了一礼:“晚辈谢过院长大人。”
朱熹轻轻地摆了摆手,笑道:“别这么说,这是你自己赢下来的,我可是很想知道你这条路究竟能走多远,我不能雪中送炭,唯一能做的就是这锦上添花罢了。”
锦上添花永远都要比雪中送炭更容易,但这并不意味着锦上添花不值得珍惜。
有了这小印当中的浩然气温养身体,以后的修行完全可以说是不需要再去担心出现身体崩坏的问题。
这是一份真真正正的机缘和大礼。
儒林路存在这么多年,说到底就是因为这方小印的存在,不停地吸纳着外界的浩然气,从而反哺到整条路上,现在被宁北拿走了,今年估计也就是儒林路开启的最后一年了。
将小印挂在腰上,看起来就像是玉佩一样的配饰,并不起眼,任谁见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小乌龟趴在地上仰着脑袋,懒洋洋的晒着阳光。
周围的场景开始逐渐变得模糊起来,缓缓地消散。
朱熹随意坐在地上,伸手轻轻摸着小乌龟的脑袋,双目闭合一言不发,他的脸上满是惬意和遗憾,杨树叶子扑簌簌的落下,他在享受着这短暂的时光。
能再看一眼应天府很好,能再看一眼神朝也很好。
宁北没有说话,没有去打破这份宁静。
圣人的寿命基本上并不会超过一千五百年,承圣境界的大修行者大概在八百年上下,如同神皇那样在承圣境界却活了一千多年的人太少。
小印的取出不仅代表着儒林路的消失,也代表了院长朱熹在这世上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也将不复存在。
平和的接受真正的死亡与消散,他并没有半点不甘和不愿。
生老病死本就是天地间的规则之一,每个人生下来就是要注定死亡的,只要在存活的这段过程中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那就已经足够了。
“嗯?”正在仔细感受自身消失过程的朱熹忽然间睁开眼睛,偏头看向了宁北身后。
在那里突兀的出现了两个人,身上气息无比的纯粹和强大。
“两位先圣?”
朱熹立刻站了起来,对着李耳与孔圣二人行了一礼,对于行走浩然气一脉的修行者来说,这两位圣人在所有人心中的地位都是最为崇高。
同时也十分惊讶,他想不到宁北言出惊圣,惊动的竟然会是这两位。
宁北此刻也是发现了身后的两人,本十分平静的面色顿时变得震撼了起来,他从未想过,自己的话竟能够惊得这两位先圣现身。
李耳与孔圣先是回了朱熹的一礼,随后目光就放到了宁北的身上,在这一刻,宁北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被这两双眼睛看了个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