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寻阳负手而立，他怔怔地眺望远处的淮江，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帝一神色孤傲，他话音落下，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也不管雨寻阳听没听到，或者答不答应。
不少人目光放在帝一身上，大都不认识他。尽管他很有名，但没有几个人真正见过他。
“无论他是谁，今日之后要出名了。”有人笑了笑道。
“他是帝一。”也有人认出了他。
一些人恍然，不过很多人目光中都带着一丝讥诮。纵然帝一之名很响，但那只是代表天赋，几乎没有人会认为他能够胜过雨寻阳，即便是彻底成长起来后。因为雨寻阳当初所创造的轰动比起帝一只高不低。
说到底，帝一之所以名满书院，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选择了外道院。
“其实，我还是挺佩服他这勇气的。”耸肩笑笑，说话的青年摇了摇杯中佳酿。
雪梧看了看帝一，后者清冷的目光望过来，微微颌首，然后径直离开了望江阁。
他本就是来见雨寻阳的，如今目的已达到，自然不会逗留。
比起雪梧，他更不喜喧闹。
“这倒是像他的行事作风。”阳冽苦笑道。
“雨寻阳很强，有传闻说他已经迈入了三神境巅峰，虽然我承认帝一的天赋，但想要在今年淮江上挑战雨寻阳，他没有丝毫胜算。”水月凛也淡淡道。
雪梧看向那阁楼上的背影，很单薄，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
但仅仅只是站在那，都让人无法忽视。
有些人，即便衣衫褴褛，不修边幅，但似乎天生就拥有别人难以拥有的东西，比如气质。
拓拔灵儿很安静，有不少人上来招呼，却被雪梧有意无意的挡住。
阳冽目光更加古怪，水月凛身上的气息越加冰冷。
最终，他们提前离开了。
水月凛没有与三人同行，自己一个人走了。
生命中的每一段旅程都会是在平淡中开始，但并不代表会一直没有惊喜。雪梧真的感到了惊喜，他原本以为没有机会进入天机楼，至少短时间内没可能了。
外道院内有一地，唤作地谷，谷内有十八座阵法，只要能够闯过这十八座阵法，就可以向学院提出一个要求，任何学院能办到的要求！
闯地谷十八阵，雪梧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有了决定。
地谷外，与雪梧同行的是帝一。
“能够闯过去的，历代以来只有三人。”
“谁都有机会成为第四人。”雪梧脸色平淡，他不想等待，因为等待着的无数个夜里，那些血淋淋的旧景会在他的脑海里一遍遍上演，他似乎能听到那些雪宗惨死的同门在哭泣。
一遍又一遍。
还有那一夜的雪，在记忆中也渐渐变了颜色。
如血一样的雪。
他迈步，临进地谷前驻足，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叹了口气道，“她的记忆会不断消失，如果可以，请稍微照拂一下。”
他相信帝一知道他说的是谁。
“你真的对她动了感情了。”帝一先是沉默，随后转身，淡淡地声音传来。
雪梧浑身一震，心绪如乱麻一样。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坚硬似铁的心仿佛有了丝丝蛛网般的裂痕，他甚至不知道是在何时开始有了这些裂痕。
是她巧笑嫣然，美目盼兮间如精灵般的灵动吗？
亦或是，她毅然决然的抓起匕首，让诅咒侵袭身体，只是为了寻找一个救他的机会？
雪梧不知道，也不愿去想。
这一生，也许他都无法带给她或者她哪怕短暂的安宁，既然如此，何不在未来得及深陷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