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徐生发现平日，街头巷尾勾得自己馋虫大动的香气，被一股袭来彻骨的深寒替代。
“如果，如果，我这次没有到一千万以内，是不是也会沦为这种下场？
为了活命，出卖自己的一切？”
即使这样卑微，直到救助食堂的门口，徐生发现仅有少数底层学徒，被职工食都的店家收留。
绝大部分随着时间推移，有的状若疯狂，有的状若死灰……
像一只只绝望的野兽，丢掉了文明的衣衫。
碰。
因为走神和恐惧，徐生没留意路况，突然撞到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这团类似生物的毛球体型巨大，蜷缩着身体爬跪在救助食堂的门口，把店面的入口堵得严严实实。
但徐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更加沉默地绕过他，径直走进救助食堂。
因为这位未知种族的学徒已经死了。
他的褐色血液在身下干涸，五个沾染着血液散发着莹莹光泽的事物，正整齐地摆放在尸体的身前地面上。
徐生瞥了一眼，发现都是些类似器官的身体组织。
而让他悚然不安的是，是这位死去的学徒用自己的血液，在濒死前写在地上的话：
“感谢招待，我身上的这些，希望能偿还……”
偿还什么，因为血液的扩散，已经认不清了。
但从救助食堂店门口的连壁老妪，一口口沉默抽烟的阴沉神情上看。
这位学徒与救助食堂之间，一定有什么徐生不知道的故事。
“死家伙，你以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你身上的东西能值几个加仑，活着才能……”
走进食堂店里，徐生路过连壁老妪，无意中听到她正骂骂咧咧着一些琐碎的话。
神情像极了，以前乡下办丧时，在墓前悲伤絮叨的死者亲属。
无意打扰，徐生快步走向，最近的一个小包间。
“等等！”
但徐生刚走过柜台，就被老妪叫住，“小子，你考完了……过了？”
“一千万名……以内，应该是过了。”有些僵硬地转身回答她的问题。
听到徐生的答复，连墙老妪的臭脸恢复了点点颜色，觉得自己态度不好，顿了顿说道：
“优惠今天就过了，下周没有打折，店里的食物价格上调至15加仑，知道了吗？”
“好的，我明白。”
因为周期考核的名次奖励，身上揣着六百多加仑的存款，徐生对价格上涨没有异议。
反而因为涨价，心里舒服了些。
“对了，你可以叫我‘八手婆婆’，以前有个不讲礼貌的小鬼，喜欢叫我‘八婆’。”
连壁老妪，八手婆婆的神情有些微妙，让徐生瞬间意识到什么，暗中升起警惕。
“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考完一定饿了吧。今天的菜很靓，味道不错的。”
被徐生警觉的态度暗伤，八手婆婆失去了聊下去的兴致，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什么意思？老舅以前和她认识？”
看八手婆婆的态度，貌似不是敌人，应该和以前的舅舅王浪有联系。
熟人？
债主？
师徒？
生活中一点点的谜团，在角落中积攒发芽。
徐生警惕不减的同时，隐隐生出几分好奇。
对那个早自己之前进入地狱厨房的舅舅王浪，在地狱厨房里的具体经历，充满了好奇。
但现在明显不是询问的时候，徐生只能压住疑惑，走进小包间付费吃饭。
半个多小时后，心满意足的徐生走出小包间，突然听到救助食堂的店外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