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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2 / 2)

“那清茗呢”

白如卿知晓她问的是另外一个丫鬟,就回答道:“她为你守墓去了,我本想好好安置她,她不听。”

凤槿萱默了一会儿,又道:“然后呢爷爷有没有发火有没有为我找皇上理论。”

白如卿看着那张陌生而娇艳的脸,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道:“凤国公称病,已经好几日不曾上朝了。我父亲也一并称了病,将所有朝廷里的事情都一并撂了下来。”

凤槿萱神色哀凉,爷爷的举动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太子今日来,就是想通过我的关系让白相上朝。”白如卿轻轻挽了凤槿萱的手,“天凉,咱们进屋说话吧。”

一前一后,进了屋子,暖香微熏,芙蓉帐暖,凤槿萱自个儿将鞋子脱了就钻入了床里,白如卿取了帕子,给她将脸上的凉雨擦了,也一同上了床,凤槿萱伏在他的胸口,感觉莫名的安心。

屋子里只燃了一盏小小的羊角宫灯,照着绘着画的屏风,影影绰绰的,凤槿萱有点瞌睡。

白如卿的话依然没有断,将最近这几日发生的大事一一和凤槿萱说了。

皇上一壶毒酒送了凤槿萱的命,之后却不肯承认,将此事一推二百五,甚至揪出了一两个宫人,录了口供,交代凤府交差,原来是凤府曾经灭了的一个家族的子弟,女子被冲入掖庭后也渐渐混了起来,因为和凤府有着血还神仇,就趁机下药。

“你信么”凤槿萱睡不惯玉枕趴在白如卿的胸口,蹭着他的柔缎亵衣轻轻问着。

凉滑的衣料,泛着淡淡的混合着沉水香和伽罗香的味道,沉醉迷人。

“不论是我父亲、还是凤国公,都不曾信,凤国公闭门锁户,称病不起,甚至递上了告老还乡的折子,准备交出兵权。”

“爷爷”

凤槿萱讶然道。

爷爷之所以能在京中说一不二,比那横着走的螃蟹还螃蟹,就是因为手中有军权,有在战场上保家卫国的凤家军,所以才嚣张的起来,可是爷爷如果把兵权交了出去,就等于螃蟹没了蟹钳,剩下的,便只能任人宰割了。

“皇上留中不发。”白如卿似乎看出了凤槿萱的担心,轻轻拍了两下她的肩膀,“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

“皇上若是寻常,若是此事与他无干,他大可以将折子驳了,好好安抚一下老臣啊”凤槿萱急道,“这留中不发,意思是心动了他真的要卸掉爷爷的军权了么”

白如卿看着她忽然张牙舞爪地爬了起来,在他胸口一阵扑腾,不由得觉得十分好笑。

“我要被你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别闹了,不要紧的。”

凤槿萱又狠狠打了两锤,将气撒了,才被白如卿重新按了下来,靠在他的怀里,委屈的包子脸:“我担心爷爷。”

“皇上不敢的,就算再想将那军权分了,他也不敢,你知道为什么么”白如卿在她的额头上摁下了轻轻一吻。

凤槿萱看到他的眸子里柔和的好像盛着小星星。

“如卿,我最喜欢小星星了。”

“那我就把小星星放进眼睛里,每天对你眨啊眨。”白如卿轻声笑着说着,顺手将她的额发拨好,重新躺了下来。

“为什么皇上不敢。”凤槿萱心情莫名好了许多,她觉着自己终于找到了生活的意义,觉得白如卿这么好的小白菜怎么就便宜了她呢。

“因为,边境已经开战了。”白如卿的声音越来越小,“朝中一直都是父亲鞠躬尽瘁地帮忙打理着,陛下一味沉溺在纵情享乐之中,哪里真的过问过,现在父亲歇了十日,已经乱成一锅粥了,陛下御案前的折子都要把御案压塌了,黄河发了大水,洪灾引发了瘟疫,山东又闹了贼乱,已经有老百姓揭竿起义了。而北边,胡人也要打下来了。许家的年轻公子,就是你原先要许配的那个”

凤槿萱本来困得不得了了,被白如卿吓得一个机灵,又清醒了许多,白如卿感觉怀中的小女子忽然紧绷的身子,强忍了笑,“嗯,倒是个将才,只领了一万士兵,便已经俘虏了敌军700人,纵横战场了。许家如今有了这么一个哥儿,兴许能起来。不过也只他一个奇才了,其他的几队兵马,虽然都是报喜不报忧,却连那喜报都带着哀凉的味道,看来被打得不轻。听说如今河朔、河套地区都沦陷了。”

凤槿萱听得入了迷,白如卿冷不丁地问了一句:“还想听么”

凤槿萱点了点头,又意识到白如卿会吃醋,慌张又摇了摇头:“才不想听呢。”

“是啊,你一个小女子,怎么会对那些行军打仗的事情敢兴趣呢”

“旁的不说,如今,爷爷如果出兵的话,能够挽救现在的局势么”

白如卿轻轻叹了一口气。

早便知道自己的媳妇不是等闲人,却没有想到不仅对于宫中争斗敢兴趣,越是朝廷大事、军国大事,就听得越入迷。

凤槿萱趴在白如卿厚实而线条分明的胸口,眨巴着朦胧的睡眼看着凤槿萱好看的下颌,看着看着便尘尘睡着了。

甚至连答案都没有等到。

白如卿将灯掌上,轻轻将怀中睡得好香的少女翻了个身,放好在床上,手颤抖着撕开了那一层人皮面具,果不其然看见了慕容血嫣那张倾国之容,他又试探着再继续揭下去,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人皮面具的边缘了。

是真的

她真的是慕容血嫣,这一次不是假冒的。

他提着灯,陷入了沉默,手也有些颤抖了。

你是谁

你是我的妻子。可是你到底是谁

凤槿萱睫毛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那张清绝英俊的面容,朦胧一笑,伸出手臂:“郎君,抱”

白如卿硬着的心肠终究在这一片吴侬软语中缠绵了下来:“我在,睡吧。”

将灯重新挂上,他掀起被子一角躺了进去,将那女孩轻轻揽入怀中。嗅着她发间香味,缓缓闭上了眼睛。

天微微亮的时候,白如卿才将凤槿萱唤醒。

凤槿萱才慌张道:“我该回去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白如卿问道。

“昨儿是第一夜,十夜之后,凤槿萱的病就好了。爷爷、白相爷也可以上朝去了。”

“好。”白如卿道。

他很想问为什么是十夜,这十夜她去哪里,想问她那句是非阁之主到底是何意。

慕容血嫣本就是一个谜,而他却取了一个以谎言为生的女子,那他和她的婚姻,是否也是一个谎言。

他觉着自己被骗了,可是他又心甘情愿地被骗着,甚至一句话也不多说。

而凤槿萱偏偏对于他便粗枝大叶了许多,只因提到他便是满满的情感,觉着他是极好的,无与伦比的好,好到她什么都不用说,他就全都懂。

凤槿萱披了衣裳,对着镜子将头发盘好,才乘着微明的夜色离开了。

凤槿萱回到杨双成的院落时,点点还趴在小桌上不动弹,凤槿萱生怕自己下手没个轻重,把这小孩子打残了,正准备上前检视,就听到了一声呼噜,点点的口角还流着口水,一声长叹。

“姐姐还不曾起来么”一声尖锐的声音。

凤槿萱看见月亮窗外,芭蕉影中,一个个红红绿绿的裙子正飘摇着走过来。

估摸着是昨儿她惹到了杨家二娘子,这几个姐妹就来寻仇来了。

什么大家千金,看着和西游记里的那十只蜘蛛精似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凤槿萱扶着额,在镜匣前坐了下来,轻研螺黛,柔敷鹅粉,一点胭脂。

“姐姐倒是好心情,都日上三竿了,还在涂脂抹粉。”

凤槿萱一声冷笑:“姐妹们这天还没亮就来寻我,难不成是要和我一起去和夫人请安不成到底是侯门里的姑娘,就是比别人家的姑娘有些家教,凤国公府也不过是卯时才去请安,到了杨府,便成了寅时了。”

二娘子昨天被凤槿萱一通骂,今天看着凤槿萱就是横竖都不对了,一听这话,就跟点着了的桶一般说道:“姐姐要是真喜欢凤国公府,大可以嫁过去,不要一口一个的,恶心人。”

凤槿萱眼泪说来就来,拿着帕子捂住脸就哭:“妹妹,我哪里招你惹你了,你一口一个我想嫁这个想嫁那个的”絮絮叨叨地,“我知道妹妹看不惯我是本家过来的,占了个姐姐的名分,却从小没有好好教导过你,如今好不容易见到妹妹了,妹妹竟然连姐姐都不认识了还”

二娘子被她哭愣了,昨天还指着她鼻子骂来着,今天怎么说哭就哭了,还一口一个自责不曾好好教导过她说话。

三娘子连忙凑上去道:“是二姐不对了,哪里有未出阁的姑娘左一口嫁人右一口嫁人的。姐姐快别伤心难过了,这会儿院子下人都起来干活了,让他们听到了,还以为咱们几个联合起来欺负姐姐呢。”

可不是联合起来欺负她来了,还能怎的一群人一大早不去夫人那儿跑来跟她联络感情不成

“走罢,咱们先去夫人那儿请安去,我也将二妹妹的事情好好说说,家中闺学都是怎么请的女四书都喂了狗了”凤槿萱一句话将所有妹妹全骂了,她才顾不得她们颜面什么的,图个自己痛快,横竖就只剩下九天好呆了。

九天之后,她做她的凤槿萱,凤家三小姐,白如卿的妻子,再和这乌烟瘴气只晓得靠裙带关系发家的杨府没有了干系。

到了夫人房里,夫人也才起来,还在喝茶绾发。

几个姐妹就在屋外等着,一个个屏息静气,生怕招了主院掌了富贵权柄的姑姑嬷嬷们不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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