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因为嘶声力竭而满面涨红的小德子,齐瑶站定在他面前,“亏我以为你是个机灵的,这才向祖母为你求一个活命的机会,可现在看,你倒是死不足惜了。”
小德子挣扎着拱着身子,“大小姐不用吓唬奴才,奴才是做出了教唆小公子的不妥行为,但到底没有酿出大祸,按照国公府的规矩,奴才只要挨一顿板子被撵出府,就算是偿还了自己的罪孽。”
“原来,你之所以有恃无恐,是以为只要死咬着牙扛下这一切,也不会丢了自己的小命,是吗?”
齐瑶轻笑了两声,微微躬下身,看向小德子那双漆黑的眼睛,“要不说你死不足惜呢,人都有求生的本能,可你偏偏要给自己找死路,那就没办法了。既是如此,那我就来同你说说,在你闯下这场大祸之后,还有没有本事如你所愿,全身而退。”
齐瑶叫了声玉竹,问,“以小德子闯下的这场祸,按国公府的规矩,需要打多少板子?”
玉竹咬牙上前,恼恨的瞪着小德子,“回小姐的话,不多,也就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啊,虽然不多,但如果存了狠劲儿去打,就算侥幸保住命,怕是下半辈子也站不起来了吧?”
齐瑶看向忽然一缩的小德子,“若我没记错,你今年似乎才刚过十五,大好年华刚刚展开,从今往后却要变成一个瘫子;吃喝拉撒只能在床上度过,吃饭还好,但这又拉又尿的,可就有些……。哎!小德子你在府外应该是有兄弟姐妹的吧,你说,他们会尽心尽力、毫无怨言的照顾你这个没有任何生存能力的废物吗?”
小德子全身颤抖,明明这大小姐的话平稳轻柔,可是在他听来,却堪比凌迟的刀,一寸寸的割在他最害怕的地方,让他生出惧意。
曹羽芳见小德子抖成了筛子,就知道这小子是怕了,赶紧出声,“阿遥,佛家有云,不可打诳语,你怎能说出这些骇人的话去吓唬人?再说,国公府是有分寸的地方,断然不会轻易将一个大好男儿打成废人。”
齐瑶无须再忍,扭头紧盯着曹羽芳,“在我看来,表姐你才该好好守住自己的分寸。我先才向祖母求情,言明小德子的背后有人指使他的时候,你站出来打岔说我不顾念姐弟之情、无事生非;现在,我要严惩这个敢利用我弟弟的狗奴才,你又在这里替这居心叵测的人说话?表姐,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人?还是说,你不愿意让小德子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怕他会讲出对你不利的言词?”
曹羽芳掩在袖下的手瞬间攥紧,语调里带着哭腔,“阿遥,你怎能空口白牙的污蔑我?祖母,你要为我做主啊,我分明是担心阿遥行事过于狠辣,会坏了咱们国公府的名声,这才出言相劝;没想到,她竟如此误会我,祖母……”
“祖母请放心,孙女会有分寸。”
齐瑶指着明显已经有些溃不成军的小德子,说,“今日小德子之举,简直丧心病狂,咱们国公府上下有百十号下人,祖母掌管这个家,应该知道约束府中的奴才有时需要雷霆手段;小德子敢暗害主子,如果这样的刁奴都不严惩,万一将来府中有人学了他的这些不齿行径再做恶事,那国公府的安宁日子才是彻底被断送。孙女一片拳拳之心,还请祖母明鉴。”
老夫人看着跪在自己膝边泪眼涟涟的曹羽芳,“祖母知道你心善,见不得那些打呀杀的,要不这样,你去后堂歇一歇?”
“可是祖母……”
老夫人板起脸,“芳儿,这件事关系到阿霄,有人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利用我的孙子,这种人,国公府不能留。”
曹羽芳垂下头,一股无力感从四肢百骸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