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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长河渐落晓星沈(一)(1 / 2)

俪颜 猫猫猜 更新时间 2019-09-11

 这才忆起,半日前在马车上,他的确是说过这样的话现下的他,唇边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弧,墨玉似的眸子里映着灯火,分外明亮。

“杜老板,这新郎倌都到了门前,您就是想要后悔也来不及了呀。”吴鸿满面揶揄之色,因着拼命忍笑,嘴角抽搐得厉害,偏生又故作严肃:“哎哎,那两个姑娘呢?还不快给新娘子收拾收拾去?”

说话间,便有两个红衣的小姑娘从廊外跑来,一人嗔道:“听见了听见了,御史大人您就别嚷嚷了,我们这不就来了嘛。”

“这是……?”我将她二人上下打量一番。两个小姑娘一高一矮,约摸方及的模样。走近来,一人捉了我的一只手,笑嘻嘻地拉着往里屋去。又听得吴鸿在身后假模假样地提醒道:“二位小姐可要好生伺候着,惹毛了咱们杜老板,可是要掉脑袋的!……”

“别听他瞎说。”面上不由得红了红,立时招来两个女娃的一通笑。高个子的那姑娘乐道:“今儿个是杜老板大喜的日子,那厮满口胡言乱语,怎么上得了台面?杜老板只管做您的新娘子,吴鸿交给我们俩收拾就成!”

这话倒叫我觉着奇了:“……他可是御史,你们俩如何收拾他?”

高个子姑娘将我引到梳妆台前坐下,矮个子的从墙角的箱子里捧出一只镜匣,摆上台前。高个子姑娘笑道:“杜老板就别计较这个了,我们姐妹俩不收拾他,自是有相爷在后头等着嘛。来来,试试这个胭脂。”

两个姑娘兴冲冲地替我涂脂抹粉,束发簪花,而后给我套上了大红的喜服。待妆成后,对着镜子一瞧,果真是双腮如醉,红唇如梅。两人叽叽喳喳乐不可支,不等我起身,便取来了红盖头罩上我的脑袋。

这下,视线被艳红绸布和明黄流苏遮去了大半,只瞧得见脚尖的一隅之地。两个姑娘在旁侧拍手大笑:“多漂亮的新娘子!这可比城东那个谁嫁人的时候好看多了!”说着,一人向门外通报:“御史大人,新娘子预备妥了,不知相爷何时来迎啊?”

方才替我上妆时,已从这两个姑娘的言语中得知,她们二人正是新任雁州牧的女儿。高个子的是姐姐,名唤莲荷,矮的则是妹妹,名唤彩珠。我扶住其中一人的手臂,晃悠悠地起身,问道:“莲荷,这夜已深了,难不成还得吹吹打打走那一套?”那岂不是扰民了?

莲荷噗嗤一声笑出来:“放心吧夫人,您和相爷还兴那一套虚礼?六礼都略过了……不过,这拜堂可是随便怎么都逃不掉的呀。”

我正要再问。就听见屋外传来吴鸿地声音:“准备妥了?那就请新郎倌和新娘拜堂吧!”

外间又是乱哄哄一片大笑。一把粗嗓首当其冲:“哦哟。新娘子快出来了!大家还不等着看新娘子?”

莲荷与彩珠更是兴奋。两人一左一右。扶着我小心迈出门槛。裙边繁复精致地金丝绣纹随着步子划开极靡丽地弧线。我小心注视着脚下。双手与两个姑娘紧紧握着。生怕被这幅裙裾绊倒了。此刻心下竟似无比忐忑。连走步也颇为不易。脸上登时有温热泛起。

耳边俱是州牧府内诸人地欢声。我咬了咬唇。定下神来。朝前走去。

“啧啧。相爷果真好艳福。单瞧夫人这身段就知道……”

不知是谁说了这话。招来莲荷地笑骂:“还敢瞧?小心相爷挖了你地眼珠子下酒吃!”

吴鸿大约是怕误了时辰,咳嗽一声。四下静了一静,转眼又闹腾起来。

我悄悄勾了唇,只道这些人都没个正经。此时,彩珠那一方的手忽地松开了,接着是莲荷。而另一只手伸来,恰恰映入我的视野内。

白皙而洁净的手背,指节修长好看。若将它翻过来,便能看见指腹上一个个茧子。这只手执笔如刀,豪气挥斥方遒,一心欲济天下苍生。然而他握剑之时,却化身作牢不可破的金盾。

这只手的主人,他是我的夫君,苏闻笛。

“俪儿。”一声柔软的低唤飘入盖头之下,我的唇畔扬起笑影,抬手覆上他的掌心。两手相触,他旋即翻转手腕,将我的五指扣在手中,牵引着我前行。

入了二堂,他带我行至堂中,并肩而站。吴鸿蹭蹭蹭跑去堂前,放开嗓子:“新郎新娘拜堂——”

欢呼与喝彩四面围来,闻笛松开我的手,与我各执结花红绸的一端,静候吴鸿的唱词。

“一拜天地——”

向着前方倾身拜礼。髻上的珠花金簪发出细碎清鸣,罩在顶上的盖头亦是摇摇欲坠。

胸膛里,只觉着那颗蹦跳的血肉越发地紧张起来。

“二拜亲友——”

转向身后,朝着府中的人盈盈一拜。多谢他们,在如此危难关头甘冒风险,收留我等。

“夫妻对拜——”

耳中的声浪似是渐渐远去。我侧过身来,面向我的夫君。虽说隔着一层红绸,我仍旧感觉得到,从他身上散出的、丝丝缕缕喜悦的气息。我牵着手中的结花红绸,向他倾下身子。

这一揖,便是白头到老了,闻笛。

四下的欢呼登时拔高,吴鸿的“礼成”二字已然被淹没其间。我感到手中红绸的另一端缓缓收紧,轻轻抬头,一双手臂将我揽入怀中,我又嗅到了他衣上的檀木香气,清幽宜人。

吴鸿开口,众人便拍手高呼:“送入洞房!送入洞房

闻笛搂着我的腰肢,往另一头的厢房走。就听见有人喊:“相爷走什么?今儿个大喜,不跟咱们喝一杯?”

“抱歉,苏某不敢放俪儿一人落单,这杯酒不如留到明日。”闻笛的嗓音带笑。

我自是明白他的担心——那时在安虞王府,我因着宇文锐的离去而落单,这才落入了洛嫦的手中。然而他这杯喜酒不喝,似乎也不是个道理……

“你去吧,我没事。”我轻声笑道。

他揽在腰间的手臂紧了三分,并未答话,径自带着我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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