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颤抖地拆开包装，轻轻咬了一口，咽下去竟是眼眶有些湿润了。</p>
季老太太抬头定定地望着陶昕然，陡然感慨了一句。</p>
“你和你外婆小时候真像，大大的眼睛小小的脸，长得挺可爱还很会做吃的。”</p>
陶昕然微微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p>
季老太太见状就拿了一块南瓜糕递给她，冲她调皮地眨了下眼睛示意给后面的季寒川。</p>
陶昕然有些哭笑不得，她一直以为季老太太是一个相当有威严的人。</p>
今天一看，似乎和初印象略有不同。</p>
老太太吃完一块，又拿了另一种口味，恍惚间就像在乡间小贩盒子里挑选古早糕点的小丫头。</p>
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却没有改变她的初心。</p>
沉默着接过糕点的季寒川并没有吃，他目视着前方，冷眸微动。</p>
拿着糕点的手，指尖放轻了力道，竟是觉得有点烫手。</p>
“上次太匆忙，没能和你好好聊聊，昕然啊，你应该不会觉得我这个老太婆啰嗦吧？”</p>
季老太太十分满意陶昕然做的糕点，但只吃了两块，就</p>
很珍惜地收了起来。</p>
陶昕然有些受宠若惊，赶紧摆摆手说道。</p>
“不会不会，我之前就很喜欢和我外婆聊天。”</p>
说完，她又觉得这么说不合适，说得好像她一直在用外婆的关系想要讨好老太太似的。</p>
只不过陶昕然刚想解释，老太太就笑着摇了摇头，感叹道。</p>
“你和你外婆感情很好，我一直知道，哪儿像我这个乖孙，都不兴我在他面前说话，我一说话，他就嫌我烦。”</p>
“……”</p>
季寒川不动声色地往后瞥一眼，这下拆开了糕点的包装纸，十分平静地回了一句。</p>
“老人家说诳语，老天爷也会看不下去的。”</p>
“你看看你看看，我这一把年纪了还要诅咒我。”</p>
老太太立刻指了指季寒川，煞有介事地向陶昕然告状。</p>
被夹在中间，陶昕然讪讪笑了笑，她这立场，啥都不好说。</p>
“不过以后就好了，你也算是我半个孙女，要是寒川欺负你，随时找我告状，我帮你料理他。”</p>
“……他没欺负我，您就放心吧。”</p>
陶昕然悄悄往后瞥一眼，有些尴尬，但这种时候还是很有契约精神地替季寒川说了句话。</p>
老太太这才作罢，她这个角度能看到季寒川的动作，见到他吃了糕点，矍铄的眼里微闪，便拉过了陶昕然的手，上下轻轻一盖，握在手心里。</p>
“孩子啊，我和你外婆，那时候真的是像连体婴儿，天天都要腻在一起。”</p>
季老太太端详着陶昕然的面容，和</p>
善的目光却开始变得有些飘忽。</p>
她透过陶昕然看见了过去，轻轻拍了两下小辈的手，便喟叹地说道。</p>
“我和你外婆，都很喜欢吃南瓜糕和红米糕，那时候也没有其他好吃的，不像现在什么都有。我们啊，总是会在傍晚的落日下，一起坐在村东头的小石板上，看着前方狭窄又细长的泥土路，一直延伸到那棵孤零零的大树下。”</p>
“转个弯，就是去镇上的路，我们等着的，是赶集回来的卖货郎。”</p>
季老太太这么说着，突然很怀念地笑了一下。</p>
“那会儿条件也不好，小孩子没有零花钱，我们就去捡槐花换钱，攒了一笔了，就两个人合买一块，一人一半。这次吃南瓜糕，下次就吃红米糕，有的时候馋了，就连续吃几次相同口味的。”</p>
“后来啊，小贩不来收花了，这个时候你外婆就说自己做，为此我们缠了那个卖货郎好久，但这是人家的祖传秘方，当然不教给我们。”</p>
季老太太又是轻轻拍了拍陶昕然的手，才收回去，她垂眸看着精致的食盒，下意识伸手抚了一下。</p>
似乎在这一刻心化开了，本就慈祥的面容越发温和，补了一句。</p>
“我是放弃了，谁知你外婆也不晓得哪里来的韧劲，最后竟然真的学到了，她学会后就迫不及待做给我吃。可是哪儿有那么多的材料可以做，后来就只是逢年过节的时候骗着大人做一点。”</p>
说到这，季老太太忽</p>
然很爽朗地笑出声，视线重新落回陶昕然脸上，深深看着她，弯起嘴角说道。</p>
“有一年正月，守夜的时候你外婆偷着夹带了两块，天寒地冻的，我们两个就缩在一起哈着气吃，吃完就不觉得冷了，真是一段让人难忘的快乐时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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