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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掌柜的热心“帮忙”下，许志明成功拿到购书的条子，只见条子上写着：宣武二十三年腊月初三，云山书院许志明于瀚海书局购买书籍若干，赊欠银子五两，特签此证。证人：林书海。</p>
林掌柜的名字上盖着一个红彤彤的印，正是瀚海书局的章。</p>
许志明看出了不对劲，眉头微微一皱：“林掌柜，这不对吧，《诗选》只需一两银子，你怎么写着’买书籍若干，赊欠五两’呢？”</p>
林掌柜以一种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他：“据我所知，士子的学习费用每月只有三两，想要成功申请颇有些难度。如若不写多一些，证明你此时的难处，办事又怎能顺利呢？”</p>
这番话有理有据，倒是找不出什么问题。</p>
但许志明十分谨慎，做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追问道：“为何要写赊欠？林掌柜，我可没赊欠你的银子。”</p>
林掌柜似是猜到他有此一问，非常熟练地说道：“许郎君的担心不无道理，我此前也曾帮助其他士子开过条子，条子上云云某某花费几何购买书籍，然而那条子拿去申请银子，压根儿就不通过。为何？打探之后才知道百善堂那边是这么回复的，’既然有银两购书，何必再申请银子？’后来我们吸取教训，把收据条子变成了欠条，申请银子就容易多了。”</p>
“原来里头有这么多门道。”</p>
许志明一脸恍然，但还是有些犹豫：“林掌柜，这毕竟是欠条，我……”</p>
“许郎君这是什么意思？”</p>
林掌柜忽然沉下脸，有些不悦地说道：“难道许郎君担心我会以此欠条要挟你还银子？咱们认识多年，也算是知根知底了，我冒着弄虚作假的危险，好心开条子帮你申请银两，你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太看不起人了！”</p>
那弋宁坊的李秀才又何必闹着寻短见呢？</p>
肃王殿下派来的人说了，李秀才不仅欠了朝廷了银子，帮忙开条子的店铺，也拿着条子催债呢。</p>
也对，若是没什么好处，这些掌柜怎么会愿意和骗子们同流合污呢？这会儿的无偿帮忙，事后可都变成吸血的恶鬼了。</p>
毕竟是弄虚作假、欺上瞒下的行为呢，若是被百善堂和官家知道了，这辈子的前程就得毁了。他们是吃准了那些受骗士子不敢把事情闹大，只能吃个哑巴亏吧。</p>
也就是李秀才遭不住打击寻短见，才让市井中流露出风声来，不然百善堂不知道要蒙在鼓里多久呢。</p>
许志明心里沉了沉，又是一阵阵后怕，差一点，他就成了骗子的目标了。</p>
若是这等恶行再不揭露和拔出，日后不知还有多少士子上当受骗——虽然他们弄虚作假糊弄百善堂不对在先，但这等引人向恶的恶人，更该被千刀万剐！</p>
想到自己的任务，他只得赔笑：“是我不对，让林掌柜受委屈了。林掌柜热心帮忙，我感谢还来不及，怎么会误会呢？毕竟是一大笔银子，我不得不小心再小心，这里先给你赔个不是了。”</p>
林掌柜这才脸色稍霁，把一式两份的欠条推过来，道：“许郎君愿意相信林某，林某自然要把此时给你办得利索。这是一式两份的欠条，你各自签字画押了，一份用去申请，一份我要留底……你可别误会，百善堂的人是要来核查的，若我手头没有欠条，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在弄虚作假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