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渊停下来,抬头对顾予任说:“蒋导说宁姐要求1200万片酬,他觉得太贵了,说600万左右他就请你了。我觉得600万也太低了,还没你出演《潜龙》那部高,至少也得800万吧。你如果想演,叫宁姐去和他谈片酬,那么高投资的电影,干嘛非计较这200万片酬。”
顾予任忍不住弯起嘴角:“蒋导自己做了制片人,才知道柴米油盐贵,所以才这么抠门。不过200万也不是个小数目了,我师兄见多了大钱,都不在乎200万了。”
袁渊闹了个大红脸:“如果钱是我的,200万已经是一笔巨款了,我至今所有的钱也才这个数而已。但是200万相对于15亿投资来说,真是不算什么,而且你原本的身价不就是800万么,我是怕你太吃亏。”
“谢谢师兄替我考虑啊,这事叫宁姐和蒋导去谈吧,宁姐是谈价高手。”顾予任说,“继续啊师兄,刚才有点感觉呢。”
“哦,好。”袁渊反应过来,继续手里的动作。
顾予任将剧本挡在眼前,嘴角挂上一丝笑容。
袁渊到了的第二天,天就放晴了,连日来的阴云终于四散开来,露出如水洗过一般的蓝天,与黛瓦白墙的村庄一起倒影在如镜子一般的水塘里,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幻,如一幅恬静秀美画卷,令人连呼吸都忍不住憋住了,生怕惊扰水面的平静。
顾予任站在阳光里,冲着袁渊笑:“师兄你真是个阳光天使,你一来天就晴了。”
袁渊看着他的脸,觉得整个人都熠熠发着光,他觉得自己的眼也花了,心也乱了。
顾予任看完袁渊带回的剧本,让宁秀吴去找蒋似曾谈,片酬能加一点是一点,给蒋似曾省钱是给他拍电影,他要过来是给自己拍电影,反正都是为电影事业做贡献,没什么差别。
袁渊在剧组中待了下来,顾予任交了个任务给他,让他盯着剧本和李琳,别让她有机会插手改剧本。袁渊觉得李琳的心态就像是拿电影当玩具,无论如何也想整两句自己写的台词上去,估计那样会觉得特别有成就感。袁渊有时候甚至想,她那么想表现,为什么不叫她老公不自己掏钱拍个她写的电影呢,这样来祸害别人的电影,实在太不道德了。
电影保护月快来了,即将上映的几部电影全都卯足了劲在做宣传,其中就有王瑞泽的《卧龙》,预告片弄得非常唯美,甚至还让男主角和陆宋卖起了腐,以吸引女性观众的的眼球。《卧龙》的档期定在6月12日,他们在5月29日进行了点映。
第二天,袁渊用手机刷豆瓣看它的影评,其中一条影评是这么写的“简直不知所云,看完都不知道到底想表达个什么故事,就这样的片子也敢拿出来点映,你何不直接上映,至少还能骗到第一批观众”,袁渊差点没笑死,可惜的是没人一起分享,顾予任回北京去参加《遇爱》的首映礼去了,还没回剧组。
袁渊复制了几条影评发给顾予任看:“你说他到底拍了个什么故事?”
顾予任很快回了语音:“我昨天还抽空去为他们贡献了票房,看了不到一半我就走人了,完全就是古装时装秀,不叫电影,是ppt。看到他的电影这么烂,我就放心了,最好是亏得底裤都不剩。”
袁渊忍着笑说:“这个他倒不担心,现在不是有个说法,越是烂片越能赚钱。他现在宣传得这么火,票房肯定也有几个亿。”
顾予任说:“可惜它生不逢时,我打听到一点消息,他们首日排片只有百分之十四,一部烂片要靠这点排片逆袭,几乎是不可能的。他现在宣传得越卖力,亏得就越多,你以为宣传是不要钱的?我要是投资商,就会叫他省点吆喝的力气,把这钱省下来大家分一分,多好!”
袁渊发现刻薄其实也是顾予任的属性之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领教过了,只是后来表现得太纯良了让他忽略了他的本性。
《遇爱》上映的时候,也与一部大片狭路相逢,不过《遇爱》是小成本电影,爱情片素来占优势,只要新颖一点,赚钱是不在话下。顾予任的票房号召力还是不错的,首日票房就卖了一千万,而这部电影的总投资也就是一千五百万,这主要还是演员的片酬偏高所致,算是小成本制作,只要超过四千五百万票房,那么电影就赚钱了,上映首日不是周末,还能破千万,所以赚钱是不在话下了。
《遇爱》上映的第一个周末就赚了五千多万票房,这部电影稳赚不赔了。袁渊说要去黄山市看电影,顾予任拍了这么多年戏,这还是他拍的首部爱情片,袁渊还没见过他跟人谈情说爱是什么样子的,很是期待。
顾予任听说袁渊要去看《遇爱》,便不赞同:“不用去看,电影很一般,没啥好看的。”
袁渊举着手机,说:“影评里对你的评价非常高啊,都封你为情圣了,这几天你的粉丝又增加了一百多万,我要去看看才行。”
顾予任说:“师兄你是想看我深情款款的样子?”
“难道你还怕我看不成?”袁渊哈哈笑。
顾予任盯着袁渊:“那你何必舍近求远,本尊就在你面前,你想要看,我演给你看啊。你别动,看着我的眼睛。”
袁渊脸上还挂着嬉闹的笑容,但是顾予任已经敛去了玩笑,变得一本正经起来,不一会儿,他的眼神发生了变化,袁渊感觉到了他眼神里的情绪,深情,宠溺,如一汪深泉,几乎能够把人溺毙。袁渊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只听见自己的心在砰砰跳动,有点不受控制的感觉,情绪也跟着顾予任走了。他的理智警告他:快停下来,这只是在演戏。
纵使他想溺毙在那一汪深情中,然而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情感,袁渊抬起手,往顾予任眼睛上盖过去:“行啦师弟,我算是服了,下次别对着我放电了,汗毛都竖起来了。”
顾予任拿开袁渊的手:“师兄你真竖汗毛了,我给顺顺毛。我只是想说服你不去看电影而已。”
袁渊说:“你那么不想我去看你的电影?”
“不是,是我看自己拍的电影特别扭,因为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觉得特囧。”顾予任说。
袁渊说:“那你就不去看,我去就行了。”
“师兄你是不是太闲了没事干?帮我把这只兔子完工吧,眼睛该开了吧。”顾予任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放在袁渊手里。
袁渊看着躺在手心里的紫檀兔子,色泽红亮,手感油润,居然盘得有模有样了,他有些意外地说:“你已经打磨好了?正好,我明天去买点工具,帮你把眼睛开了。”
顾予任有些傻眼:“你的工具呢?”
“在北京,没带着走。”
“那就回北京弄算了。”
“我正好去县城看望一下师父,跟他请教一下,我还从来没刻过眼睛,怕刻不好。”袁渊说。
顾予任原本想留下袁渊不去,没想到这一举动还把人推走了。第二天,袁渊不顾顾予任的反对,还是跑到市里去看《遇爱》了,看完之后袁渊就有些后悔了,里面除了吻戏,居然还有床戏,虽然只有几秒钟的镜头。
袁渊看完电影回来之后,只字不提电影的事,顾予任也心照不宣地不提起,就好像这事没发生过一样。袁渊从师父那儿学了怎么刻眼睛,但是不敢往紫檀兔上刻,先找了块木头试刻,觉得差不多了,这才上手去刻紫檀兔,紫檀是硬木,没有力度是雕刻不了的,兔子有点小,被打磨得非常光滑了,头部又是圆的,所以刻的时候刀锋一偏,就划到手指头上去了,锋利的刻刀在食指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血珠子顿时就涌了出来。
袁渊扔了刻刀,用右手掐着手指头,赶紧去冲水。顾予任发现不对劲,赶紧过来,看见他的伤口,心疼坏了:“师兄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疼不疼?”
袁渊说:“没事,哪个干雕刻的不划破几次手指头的。小伤,很快就好了。”
顾予任忍不住埋怨他:“你知道会划破手指头,还学这个干嘛?你写剧本而已,又不用你演。等着,我去给你找药。”说完匆匆跑了出去,几分钟之后,他拿着酒精和创口贴回来了,细心地拿过他的手帮他用酒精消毒,贴上创口贴,“算了,就这样吧,兔子的眼睛不用刻了。”
袁渊笑着说:“没事,就剩下最后一只了,等我手好了再刻。”
顾予任冲他嚷嚷:“刻什么刻,我说不用就不用了。”
“要不都不刻,刻一只留一只算怎么回事。你别管,我会弄好的。”袁渊说。
顾予任将紫檀兔子拿着往兜里一揣:“东西已经送我了,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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