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家出来,张语情绪有些低落。
“怎么了,不是一心念着要回家?”朱佑樘伸手揽住她。
婆家人要给他塞女人,娘家人也要给他塞女人。张语有点想打人。
“佑樘,我不是一个大方的女人,我以前是装的。”
朱佑樘弯弯嘴角,“我知道。”
“我对你一心一意,也要你对我一心一意。”张语的双拳捏得死紧。现在,想要退回到以前的位置也不可能了。可是,真要有那么一天怎么办?
朱佑樘掰开她的拳头,见她陷入沉思,心下一紧,伸手拍打她的脸颊,厉声道:“你不信我?”
我自然是想信你的,可若到时候你情非得已,要我情何以堪。娜拉除了堕落跟回去,还有没有第三条路?张语细细盘算过,以前在书里看过的穿越人到古代开酒楼,开美容院,女扮男装屹立朝堂,做印刷业…统统不适合她。真的如夏春耀所说,就两条路:卖身葬父和卖身葬自己。
把他的手抓下来,“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摧烧之,当风扬其灰。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她不要别的,就要他许过的这颗心。如果佑樘不愿意配合,那她是拦不住的。不管怎么样,她都得争一争。当仁不让那才是她的性子。
双目灼灼的看着朱佑樘。
“我们不是击过掌的么?你放心。”有要求就好,就怕她又退回自己的壳里。为了把她从那个自以为安全的壳里哄出来,他费了多少心。有要求那就是心甘情愿呆在他身边。
马车停下来,朱佑樘抓过纱帽给她戴上,掩住被拍红的脸颊。某人完全没反应过来。
对张家人张语虽然没有太大的期待值,但是这一趟出行勾起了她对那个不能对人言说的家的思念,偷偷难受了一晚上,直到第二日小五来找她玩。嗯,除了佑樘,小鬼也是真心对我的人。紫檀木几对面趴着的胖乎乎的小男孩抬起头来:皇嫂,臣弟又输了。可不可以”张语和小五正趴在桌上玩打仗游戏。一条白玉腰带被他们竖起来当做城墙,小五守城,张语主攻。
“不可以。”
“臣弟还没说什么呢?”
“你想记账嘛,不行。这次就做一只大青蛙。”
小五挠挠头,在塌上趴下,抬头看张语。
张语摇摇头,“不像,你去问问余嘉。”
朱佑樘坐下来,拨弄那条腰带。“这条腰带倒是很像城墙的样子。今日马文升跟我说,大明的兵士乏于操练,兵政废弛,战斗力虚弱。所以鞑靼才敢屡屡南来扰边。他想要在团营内选马步锐卒二千人,遇警征调。遵循太祖、成祖年间的旧制,五日一操,以二日走阵下营,三日演武。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答应了。”
“我要为于谦修祠。就叫做‘旌功祠’”。
看来“土木堡之变”是这个人的一块心病啊。“嗯,于谦是大英雄,我很喜欢他的诗: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外头余嘉苦着脸给朱佑棆示范青蛙是怎么样的,他先蹲下身子,鼓足腮帮子吹气,肚子也鼓起来,逗得锦瑟她们闷笑。朱佑棆进来做给张语看,笑得她直说:“蛤蟆功,蛤蟆功。”
或许是嫌张语拜得不够诚心,送子观音没有理会她。她的月信如期而至。
时序进入四月底,天气已渐炎热。因为前生后世都身体倍棒,她从不曾忌讳过生冷辛辣。医生早就说过,各人体质不同。在这个地方,必须忍耐不干不爽不安心的卫生用品,她更不愿亏待了自己的嘴。
惬意的喝着凉品,却不防被人把碗从面前拿开。
“张语,你太不知好歹了。”抬头就看见朱佑樘虎着脸站在面前。瞪了她几眼,然后皱眉斥责锦瑟:“主子不爱惜身体,你就只会在旁边看着么?”
他待皇后宫中的人一向甚为和气,今日突然疾言厉色的发作,连张语都吓了一跳。从前也没见他过问过啊?
朱佑樘以前哪里知道这许多,都是近来招太医问询才知晓女人有那么多忌讳的。时有朝臣上本请他选纳妃嫔以广子嗣,全都被他置之不理。看到张语无知无觉,完全不着急的样子,真是不由人不火大。
张语示意小锦赶紧把冰碗收下去。
推推朱佑樘的胳膊,“我以后知道注意了,你别气啦。”
朱佑樘一侧身子,张语的手滑落下去。”我不该生气?”
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知道这次他气大了。张语蹲到他面前,抱住大腿磨蹭,“该,我真的知错了,你不要不理我。佑樘不理我,我好难过。”微微抬头,可怜兮兮的把他看着。
朱佑樘把她抱起来,“你还敢自称是学医的。”
张语松了口气,45度萝莉视角,果然是最惹人怜爱的。可是,只是看到他一个冷脸,自己怎么就真的这么难过呢。<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