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相信吐蕃一点粮都没有。”皇上大吼。
“所以微臣才说皇上不懂啊,打仗不一样呀。”他急道。
“如何不一样?”
“哎……”阿真叹息后,摇头反问:“皇上懂兵法吗?”
“朕当然懂。”想他从小受名师教导,哪有不懂的道理。
“皇上今晚之言,微臣敢以脑袋打赌,皇上您一点兵法也不懂。”他大放阙词。
他的这番狂言令皇上怒气冲冲奔到他前狠瞪喝斥:“朕就和你赌,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朕绝不饶。”
“皇上你听着吧,必定受益非浅。”说后,阿真尾尾念道:“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久暴之师则国用不足,夫钝兵挫锐,屈力殚货。百姓贫,近师者贵卖,贵卖则百姓财竭,财竭则急于丘役。力屈财殚,中原内虚于家,百姓之费,十去其七;公家之费,破军罢马,甲胄矢弓,戟盾矛橹,丘牛大车,十去其六。故兵贵胜,不贵久。故知兵之将,民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也。”
他的念叨令皇上脸色越苍白,心里大骇,这小子看的比他还要通透。
“皇上,意思是,要兴兵作战,需做的物资准备有,轻车千辆,重车千辆,全副武装的士兵十万并向千里之外运送粮食,那么前后方的军内外开支,招待使节,策士用度,武器维修的胶漆等材料费用,保养战车,甲胄的支出等,每天要消耗千金。所以军队远赴千里,不能久战,不然会拖垮国内经济,国家财用不足,军队也会疲于奔命,锐气受挫,军事实力耗尽,物资枯竭。这样,即使足智多谋之士也无良策来免救危亡……”
“你说的朕懂。”皇上是古人,当然听得懂古人文绉绉的话,只是心里很不爽罢了,想他从小授名师教导,临老还要听他授兵法,真是气上加气。
“既然皇上懂得,那皇上必定也知道吐蕃的国力如何。”说到这里立即角色转身道:“我吐蕃与大周未和之时,就争战连连,先有储位之战,再有边境之战,后有大理乱战,国内财力已是枯竭了,此次北划,则因太上王疼爱女儿,才勉为其难应承。现已无粮再战,太上王和王后虽然知我在大周,但总不能为保我一人,而叫数十万将士白去送死吧。”他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令人难于反驳。
皇上听他这一席话,平息了焰怒,“这就吐蕃明知你在朕这里,也要向朕借粮。”
“没错。”阿真抱拳道:“皇上,您想想看他们大王正在大周,他们如何敢贸然如此,必定是真的事急。而信中所言是借,而不是要。吐蕃不是要挟皇上,而是恳请大周这位同盟战友援助。”
皇上听他这番话后,前后一想,果然如此,立即消了雷霆之怒,忧着老脸念叨,“只是朕也没有如此之多的存粮啊。”给了吐蕃,他百万将士吃什么?
阿真见他叨念,不吭声站着,那是他该烦恼的事情,要吐蕃打那就给粮,不给就退,还不落人口实,他真是越来越奸了,完全是奸险小人啊。
“林爱卿修书一封给吐蕃,叫吐蕃暂缓几日。”
“行。”阿真抱拳嘻笑走上前道:“皇上你命人拿笔纸过来,微臣当您的面修书,省的您怀疑微臣。”
他这番话说的皇上老脸臊红,大瞪他一眼喊道:“王徨……”
“奴才在。”王徨见房内吵架停歇,急跑了进来,不敢大气喘气,他早晚会被吓出病来。
“取笔墨。”
“是。”
很快王徨战战兢兢捧着笔墨搁在御书桌上,自动站在旁边研墨。
阿真拿起笔写道:“盈盈你看能撑多久就先撑着,大周皇上说要暂缓几日,实在不行,你就叫将士们吃吃野草,啃啃树根。就这样子了。”
皇上站在一旁见他如此写信,不可置信大瞪着眼,却不知该说什么。
搁笔后阿真很义气道:“皇上,微臣做到这份上足够了吧,将士们吃野草树根充饥,您可要快征粮呀。”
想他都叫吐蕃将士吃野草树根了,他还能说什么?难不成叫他不要吃?一时之间老爷子也哑口无言了。看来吐蕃真的缺粮缺的厉害了,只是数量如此巨大的粮草械器,他要怎么弄?
“林爱卿早点休息吧。”深夜了,老爷子的一个头两个大,怎么每天都有这么多纷纷扰扰的事情,这个皇上简直就不是人可以当的。
阿真跨出书房后,摆起哭笑不得的脸朝王徨说道:“皇上也真是的,没把事情弄清楚,半夜三更竟然急成这个模样,莫明其妙抓着我大骂特骂,你瞧这都成什么事了。”他是满嘴抱怨。
愣怔的王徨冷汗滑下额头,还没开口时,御书房立即传来怒吼:“林阿真你在说什么?”
阿真听到这怒吼,惊恐高呼道:“微臣没说什么,微臣告退。”说完着急朝黑漆漆的园内急奔而去,翘起嘴角心里暗笑,“这全是老子的阴谋,怎么样?”
王徨见急向黑暗里跑去的大司马,愣怔站在门外不知所措,张大嘴巴无法言语,脑门一颗巨大的汗缓缓滑了下来。
出宫后游走在寂寥内城的阿真,悠闲晃着,偶尔有马车飞驰而过,天空的星子闪耀无比。
“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他还没走到门口,焦虑的老爷爷总管立即飞奔上前,喜极而泣喃喃道:“少爷,您把老奴吓死了。”
“没什么事,别瞎担心了。”他扶着老爷爷总管,吮笑安慰。他能有什么事?最多也就残废,要死哪有那么容易。
“真哥,真哥……”声声的叫唤划过黑幕,从大司马府内奔出两个惶恐的身影。
“太好了,真哥没事。”柳风扬急奔到他跟前,紧紧抓着他的双臂,震奋不已。
阿真傻眼了,指着他和向少云疑问:“你们怎么来我府里了?”
“不只风扬和少云,大妹、小妹、拂扬和青扬都来了。”柳风扬说道比划着府门前停摆着的轿子。
“不是吧?”阿真抖出个夸张的表情。
向少云疑惑问道:“真哥,芊芸和婉君呢?怎么不在府里呀?”
“喔。”阿真送她们离去的急,没有向他们告辞,微笑哀道:“她们去吐蕃游玩了,不要她们的夫君了。”一副我好可怜的模样。
柳风扬见他这副表情,哑然失笑道:“两位嫂夫人爱真哥之深,就算不要天下人也不会不要真哥的。”
“中听,我喜欢。”他向柳风扬竖起两个大母指。
三个边说边游走进门,嘻嘻闹闹打扰了一片宁静的夜色。
“真哥,你没事吧?”柳杨扬见他回来了,着急站起来问道。
“没事,让你们挂心了,真过意不去。”说道还真的作了个长揖,这个长揖令众人大愣,什么时候真哥也变的文绉绉的了。
柳杨扬和柳莹扬见他突然作揖,一时不知所措按腰回福道:“真哥折煞了。”
“哈哈哈……”阿真见她们如此娇媚,哈笑道:“你们要赶紧找婆家了,再搁下去就没人要了。”
傻怔的柳杨扬见刚才斯文有礼的他瞬间恢复痞子样,一时反差太快,与莹扬面面相觑,真哥吃错药了?
拂扬见他没事,心一定急走上前问道:“真哥,皇上找你什么事?”
“吐蕃缺粮来借粮,皇上大怒。”他避重就轻说道。
拂扬身为太常,听到边境战事,大惊反问:“真哥不是吐蕃的大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