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颜真没有应声,头埋在双膝间,双手用力攥紧门上的木头。齐远之离她有些远,看不清她在做什么,于是起身走了过去。走近之后他才发觉,她蜷曲的身体在不停发抖。
“喂,你……”齐远之伸出手碰她的肩,颜真慢慢抬起头,轻喘的气息,与虚弱憔悴的面容,使她看起来半死不活,可是那双眼睛却暗暗闪动着嗜血的红光。
齐远之愣住,忘记了该作何反应。
“不要靠近我……”颜真虚弱的说完,额头又立即布满汗水,忽然间没有力气支撑住身体,一头栽倒下去。
齐远之回过神,急忙蹲下,探摸她的额头。“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颜真不想被他碰,想要拂开他的手,却无力的在中途垂落。“不要靠近我……”
她明明在出汗,身体却是冰凉。齐远之不懂医术,不知道她生了什么病,见她气若游丝,意识已渐昏沉,急忙拍响牢门,大喊:“来人!快来人!”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晒进屋里,驱散满室的阴霾,却依然挥不去那份沉重的气息。
湛泸坐在床前,忧心的看着昏迷不醒的人。
房门轻轻打开,姜尚君端着早饭进来,轻声问:“她还没有醒?”
“嗯。”
姜尚君走过来,看着面色苍白的颜真。对于颜真命不久矣的流言,她早耳闻,却一直不相信是真的。她做了那么多坏事,一件都没有偿还,怎么能就这样死掉?
“以前,每到中秋,她都会和我们一起,高高兴兴的做花灯,可是等到天黑下来,我们准备点灯的时候,却到处都找不到她。”湛泸沉重的轻轻叹息。她那么小就已经在受病痛折磨,而他们这些在她身边的人竟然一直都没有察觉。
“我猜,那会儿她心里一定在偷着乐。”姜尚君想起她平素最惹人生气的笑颜。“你们都找不到她,急的团团转,她才开心。”
湛泸无奈的笑了。
“还是尚君了解我……”
“主上。”
颜真醒过来,瞅着他俩,无力的笑笑。“我又活过来了,你们很不开心吧……”
湛泸没心情陪她说笑,担忧的问:“感觉好些了吗?”
“不太好……”口很干,头很晕,肚子很饿……可是她只想念一个人的味道。“齐远之呢?”
“在牢里。”姜尚君答。“你放心,他跑不掉。”
颜真看着她,轻笑。不愧是她的好姐妹,果然懂她。
“齐远之是怎么回事?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被白染施了邪术。”
“白染是谁?”
“白祺的妹妹。”
姜尚君沉思了一会儿,问:“她想为白祺报仇?”
颜真轻摇头。“我让她的童年很不愉快,所以她想让我也尝到痛苦的滋味。”
“是该有个人站出来替天行道。”
颜真无可奈何的笑了。
“你有什么打算?”她们虽然是不能相融的敌人,但她若真的死去,她心里也会觉得遗憾。
颜真撑起身子,坐了起来,目光淡淡扫过湛泸和她。“我想在临死前做件好事。”
姜尚君看看湛泸,挥去心头的顾虑,转而面对颜真,慎重道:“愿闻其详。”
齐远之被俘的消息很快传到白染耳朵里,白染虽然怀疑这是颜真的诡计,但姜尚君与她早已决裂,两人绝无联手的可能,因此,白染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颜真回来告诉她,姜尚君已经盯上了她,不久就会还以颜色。白染虽然不怕,但与一国为敌到底不是明智之举。所以,她想借颜真的手除掉姜尚君,利用齐远之同时夺得齐国与姜国。如此一来,她轻而易举就可以掌握半璧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