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微笑道,“你可抽出来试试。”
司空逸摸到崩簧一按,抽出长剑,立时一股寒气袭面,不由打了个寒颤。
剑身在烛光下流光溢彩,随着移动,似有七彩虹影闪动,堪为奇观。
司空逸掂量一下此剑的重量,正好称手,喜不自胜,不敢在洞内挥舞,忙收剑回鞘,又跪下谢赐剑之恩。
道人正色道,“此剑不可损毁丢失,否则不用来见我。”
“弟子谨记。”
“还有一事嘱托予你。”
道人又指着那柄短剑。
“此短剑也大有来历,乃是昔年我一位朋友所赠,原是一对,名曰‘莹螭’,此是雄剑,雌剑连同剑鞘仍在我那朋友处,我专为此剑配了剑鞘。你可先拿起来看看。”
司空逸看那短剑,剑鞘裹着黑鲛皮,没有挂环,鞘口、剑镖也是鎏金的,护手和剑首都是光润的白玉所制,剑把上缠着一种晶莹剔透的丝线,显得精致贵重。
他将短剑拿起,反复观赏,原来那剑柄有一面平整如削,想是可与雌剑并合同鞘之故。剑把握在手里冰凉爽利,应是那所缠丝线的作用,不觉暗暗称奇。
他极想拔剑出鞘看看,但师尊似乎没有让他继续看的意思。
“此剑在我这里也有三十年了,也到了物归原主之时了。”道人说着,又指着那卷书册。“这雌雄短剑本有一套剑法,左阴手,右阳手,当日我是见过那位朋友使过的。我因只有这柄雄剑,便又研制一套单手剑法,七式阴手,六式阳手,共十三手,都画录在这册子里,须你下山之时连同那柄雄剑一并送至我那位故友处。”
司空逸偷眼看师傅眼角似有些湿润,便想师傅也许与这位故友有些不同一般的瓜葛,为何他不亲自将剑还去,也好与故友叙旧?却也不敢问,忙将短剑放回原处,依旧跪地听教。
道人继续道,“你可抽空翻阅这册子,此剑法源自我派剑法,你看几遍定可融会贯通,也算我另传你一套剑法了。那剑你在归还原主之前可用来练习之用。”
“多谢师尊。不知弟子要去还剑的那位前辈,所居何处?”
“为师是在最近才知道此人确切的住处,否则早将剑还去了。”道人叹了口气。“你出山之后,可走水路往东南方向,在叙州上岸往南,去一处叫做落英谷的山谷,那人就居住在那里。”
“敢问这位前辈大名,弟子也好访寻。”
“此人姓郤名春月,是一位……”道人顿了顿。“应是位老妇人了。”
“是,弟子记下了。”
道人命司空逸将包袱里的东西收好。
“按照本门规矩,你明日离山之前,去到本观你监院师叔那里领取二十两纹银作为盘缠。此费用远不足你闯荡两年之用,日后在江湖上生活,须得你自己想办法维持。”
“弟子明白,师尊是要弟子自谋生路。”
“不错。”道人一脸肃然。“为师要告诫你,要行正路,不许奸盗淫邪,不能滥杀,不能因生计所迫而行不义之事,你晓得吗?”
“是,弟子谨记。”他抬头望向师傅。“弟子若劫获恶盗巨奸之不义之财,是否可以?”
道人双目紧盯着他的脸。
“即使是不义之财,你用不义之法获得,亦是不义之行,与那恶盗巨奸有何不同?行此种事者在江湖上大有人在,但在本门来说绝对不可,切记切记。”
司空逸以头触地。
“弟子受教了。”
“还有,除非为自保而不得已,你绝不可轻易杀人,即便对方是作恶多端、大奸大恶之人,若他仍有一丝天良未泯,惩戒其恶便可,无须取其性命,如是官府让其伏法,则另当别论。”
司空逸抬头望着师傅。
“弟子一事不明还请师尊指示。那奸恶之人若不除去,过后必然为祸世间,岂不是要多害好些无辜善良之人?”
道人倏然双目大睁。
“我且问你,你能杀遍天下所有恶人吗?”
司空逸低头道,“弟子不能。”
道人长叹一声。
“道法自然,清静无为。行侠仗义虽是善举,但世人本就鱼龙混杂,有善即有恶,应守中而行,适可而止,不强自造作。你方才所讲也有此一说,不过,你以对方还未行之恶为由杀之,是所执过偏了。”
“弟子受教了。”
“抬起头来看着我。”
司空逸遵命抬头,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对向道人的双眼。
“为师知道你还是心存疑惑,并未被为师说服。”
“弟子不敢。”
道人面露微笑。
“为师所说,留待你日后细细思量,你自问行事无私无愧,心地纯良即可。回去收拾一下,明日不必辞拜我,直接下山去吧。”
司空逸闻言热泪盈眶,重重地磕了三下头。
“弟子拜别师尊,望师尊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