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自己的眼光,田千秋和赵营平两人敢在他的威言恐吓下挺身而出,肯定和别人不一样。
一番交谈下来,果然让他大开眼界。
赵营平是陇西人,不但谈吐见识不凡,对于军事更是兴趣浓厚,他最崇拜和佩服的人不是卫青,而是霍去病。
之所以对武帝刘彻的施政多有不满,主要还是因为他从陇西一路来到长安,沿途所见所闻实在太过悲惨。
“百姓食不裹腹,卖儿卖女者遍地皆是,盗匪横行,官府除了搜刮民财,毫无做为,这样的世道……”
他一拳重重地捶在桌子上,痛心不已。
刘据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只听他描述的情景便觉得毛骨悚然。
田千秋也气道,“翁孙所言不虚,与我所见大同小异!”
田千秋是长陵人,距离长安并不算远,但是都城之外,情况大致都相差不多。
赵营平道,“殿下,我不懂朝廷的大政方针,但是让百姓活不下去的施政,能是好的吗?”
田千秋也说道,“反观高皇在位时,国祚初立,大战之后百废待兴,前后用了不到十年便做到了国富民丰,其中奥义所在,难道不值得我们反思吗?”
“如今战事连年不休,百姓不堪重负,长此以往……可怎么了得啊!”
“别的不说,仅盐铁官营一项,就苦了百姓,肥了那些豪强大户,他们借机囤积居奇,抬高物价,简直可恶至极!”
刘据心情也十分沉重,叹道,“打仗打的从来都是国力,国库没钱,就只能从百姓身上索取……可就算这样,你们也不能让我跟皇上做对啊!”
“太子殿下!”
赵营平和田秋千翻身跪倒,眼圈泛红恳求道,“我们不是要让殿下您和皇上做对,只是想通过您能对皇上的决策稍加影响,让黎民百姓少受些苦难……”
“您是储君,大汉的江山将来要由您来治理……”
刘据把两人扶起,压低声音问道,“如果还按以前的路子走下去,你们认为大汉的江山还会由我来治理吗?”
赵营平和田千秋顿时愣住,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我舅舅去世前,皇上就动过废除太子的心思,你们不知道吧?”
“啊?这……”赵营平和田千秋再次跪倒,“皇上真要这么做,我们……宁愿以死相谏!”
“有用吗?”
刘据简简单单三个字,便把两人的热情彻底浇灭。
“当下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保全自己!只要这样,才有机会说以后,明白吗?”
赵营平和田千秋默默点头。
“你们两个重新写一份奏章,翁孙多谈一些理想,本义你多写写高皇时的丰功伟绩,至于时政利弊,想办法带一笔就行了,怎么做你们比我清楚。”
“喏!”
赵营平和田千秋满满的恭敬之色,对着刘据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们已经被太子殿下彻底折服了。
“晚上咱们一起用膳!”
赵营平和田千秋相视点头,赵营平长出一口气,“太子殿下还是如此平易近人,并没有改变。”
刘据笑道,“人性不会变,但做事方法要随时随势而变,否则会出大麻烦。”
田千秋诚挚道,“受教了!”
赵营平想起另一件事,沉声道,“殿下,那朱安世本是无赖豪强出身,您今天折辱他一番,要小心他伺机报复。”
刘据点点头,“这是个问题。翁孙,你帮我物色一些正派人士进来,我找个机会向皇上申请一下,建立一支专属太子卫队,由你来负责。”
赵营平起身道,“喏!”
田千秋道,“殿下何不从羽林卫中挑选一些精干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