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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从前那盏杏仁茶(1 / 2)

重生之不做皇后 雪舞冰凝 更新时间 2019-09-15

 o7从前那盏杏仁茶

荼蘼挥退月屏后。便不再言语,拿着银匙喝着面前的杏仁茶的时候,她忽然没有理由的开始怀念飞霜。从前,她身边最贴心的人是飞霜,飞霜也做得一手极好的杏仁茶。她的杏仁茶原是从慧清那里学的,但她心思甚巧,又肯动脑子,几回做下来,竟比慧清做的还好些。她拿银匙轻轻拨了一下手的杏仁茶,忽然想,这茶的滋味,倒很像当年飞霜做的。

如此一想,她不觉微微一笑,对月屏的印象更是好了许多。

一碗杏仁茶将及见底之时,明秀已快步回来,一面将手食盒放下,一面已迫不及待道:“厨下此刻正忙着,问了问,说是今儿老爷请了肃亲王过府用饭!我不好过于挑剔,因此只随手捡了几样现成的点心、小菜,小姐今儿便将就些罢!”

荼蘼闻言先是一怔。旋即释然。季煊此刻的做法,并不让她意外。毕竟,如今这个时候,谁也不知往后局势会展为甚么样子,季煊自然不敢将全部的筹码放在林培之一人身上。叹了口气,她放下手的杏仁茶:“先用早饭罢!一会子我还要去娘亲那里看看!”

明秀已将食盒内的食物取了出来,却是一大盅碧梗粥,另有六样点心,四个小菜。

荼蘼摆摆手道:“都坐下罢,也不必拘礼了!”林垣驰既来,必会要求见她一面,只是不知他会说些甚么。她暗暗的苦笑了一声,心也不知是个甚么滋味。

慧芝与明秀互看了一眼,便自坐了,陪着荼蘼匆匆用了早点。

荼蘼便起身,带了慧芝往段夫人那里去。才刚走出院子,便见对面有人过来,她定睛一看,那人却是前厅侍奉茶水的大丫头晴儿。晴儿见了荼蘼忙上前行礼,且禀道:“前厅肃亲王已到了,正与老爷说话。老爷适才已吩咐了,请小姐往苍梧院去!”

荼蘼拧了下眉,毕竟点了点头,便折向苍梧院去。苍梧院原是书房,位于季府东头。

院内那株硕大的苍梧据说乃当年季氏先祖亲手植下,如今历百五十年,犹且繁茂无比。几乎将半个院子都罩在了庞大的树冠之下。夏日里头,满目苍碧,阴凉无比。惜如今已是初秋时节,院内梧桐虽仅小半转黄,但风过之时,桐叶飞舞,却是平添一股萧瑟秋色。

这间书房,早先一直是季竣廷在用,如今季竣廷远在武昌,自然便空置了。不过每日也总有几名小厮过来打扫。此刻地上落叶不多,想来是刚清扫不久。

梧桐树下,一张青石棋桌,两张圆凳,看着倒也颇为雅致。荼蘼心念一动,便即停了步。

晴儿见荼蘼忽而停下脚步,忍不住上前问道:“小姐是要入内还是……”

荼蘼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我就在院子里头坐坐罢!”

晴儿亦是个玲珑人,闻言便点一点头,行礼告退。

荼蘼见她去了,才向慧芝道:“你也回去。叫月琴再做两盅杏仁茶过来!”

与林培之在一起久了,她知他不喜甜食,对于杏仁茶这等东西也无甚兴趣。

但林垣驰不同,许是当年他们相识之时,他年纪也还不大,又受了她的影响,林垣驰虽也同样不喜甜食,对于杏仁茶却有一种异常的癖好。

慧芝闻言,不觉一怔,想问又不知该怎么问。荼蘼见她神情,怎能不知她的心思。林培之与林垣驰两个原是截然不同的人物,林培之性情随和,手脚也撒漫,是个极会使钱之人。当年上庐山时,更携了大批礼物,上上下下,人人皆有所赠,平日见人也总带三分笑,又全无半分架子,怎由得上下人等不喜欢。而林垣驰在这一点上,无疑是差之甚远。

不过如今,却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注目看了慧芝一眼,她笑道:“快去罢!我自有主张的!”

慧芝叹了口气,低应了一声,快步的去了。荼蘼默默了片刻,这才走到棋桌边上坐了。

季府的这张棋桌,便在整个天下,亦可称无双。其桌面枰纹交错,条条笔直相交。而稀奇的是,这些纹路竟是天然生成,全无一丝雕凿痕迹,桌面更是平滑细腻几似玉质一般。

棋枰两侧各放了一只摆放棋子的石盂,盂内,分别以纯净无暇的白玉与墨玉雕成棋子,粒粒晶莹,颗颗精致。荼蘼无声的在一面坐下,打开棋盂,拈出一枚黑子在手缓缓把玩。

墨蓝黑的棋子在她指间轻轻翻转,黑的便愈的黑,白的亦异常的白,直将她纤细若春葱般的无暇玉手衬得恰如白玉雕成,似水晶一般光泽剔透柔美。

正愣间,对面却有人无声的坐下,向她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先落子。

荼蘼默然片刻,手指微动,叮的一声轻响,棋子落定。围棋之道,执白先行,但他们之间下棋,从来都是她执黑先行。(ps:古代围棋。执白为先。)原因无它,一则她的棋力不及林垣驰,二人相对,她总爱抢先一步,时常闹着非要执白不可。而林垣驰却觉她双手纤巧如玉,执黑之时,黑白相衬,尤为赏心悦目,因此总喜令她执黑。

两下里争执了几次后,便也形成了她执黑先行的惯例。

二人并不言语,只是静静下棋。二人落子皆快。不过片刻之间,棋枰之上,已现黑白对峙之局。轻微的脚步声响起,耳边旋即响起月屏有些战战兢兢的声音:“肃王爷请用茶!”

随着这一声,一盅杏仁茶已小心翼翼的奉了给林垣驰,一股清幽的甜香旋即漫溢开来。

林垣驰显是怔了一下,抬起头来,他以一种古怪的视线看了月屏一眼,然后微微颔,手白子落定,他伸手接过杏仁茶,尝了一口,稍一颔,表示满意。荼蘼亦接过月屏随之递过来的杏仁茶,冲她使个眼色,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月屏正觉窒息,见了这个眼色,顿时如释重负,急急的快步下去,转瞬不见人影。

林垣驰默然了片刻,才回头看看月屏离去的背影,微叹道:“适才,我几乎将她当成了飞霜!”说完了这句,他便不再开口,只低头执匙慢慢的喝着杏仁茶。

荼蘼以银匙轻轻搅了搅盏内的杏仁茶,清幽的甜香缓缓溢出,充盈在鼻际:“飞霜已陪我死了一回,我再舍不得让她受委屈,这一世,便让她快快活活的过她的日子罢!”

林垣驰一震,手银匙随即叮的一声,敲在盏壁上,许久,他才抬头注目看着荼蘼,淡淡道:“这便是你心所想的!”他的眸光清冷,全无一丝笑意。

荼蘼叹了口气,慢慢道:“从前的事儿。我早已不想了,也再不想去追究谁对谁错。驰哥哥,你就放过我罢!”这是在知道彼此身份后,她第一回向他示弱。

林垣驰不语,面无表情,手的银匙则无意识的慢慢搅动着手的粉彩折枝牡丹瓷盏,银匙与瓷壁时不时相触,出叮然一声脆响,暴露出他心底的不平静。

驰哥哥,这个称呼他已许多年不曾听过了。事实上,也只有在初相识的两年内,荼蘼曾这般的叫他。满了十岁以后,她就再不肯叫他哥哥,改而扯着他的衣袖,一口一个的叫他垣驰,并在他无奈的纠正她的称呼时,骄傲的昂起头,嗤鼻说一句:“我已经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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