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合同填好后，王经理才对傅亦铭说：“傅总，流程已经走完了，付完款，就可以把车提走了。”
傅亦铭点点头，目光朝向封莞，说：“陪我去结账。”
封莞微笑起身，跟在他身后走去结账。心情好，连脚步都变得轻快，她甚至不由自主地低声哼起歌来。
傅亦铭被她这模样逗得弯起唇：“就这么开心？”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封莞急忙敛了声，说：“不好意思。”
傅亦铭的声音极浅，不带什么情绪，话语像是故意逗她：“接着唱，挺好听的。”
封莞没了声。
走到柜台，傅亦铭从钱包中掏出一张卡片，递给工作人员。
封莞突然心血来潮地问：“傅总，这算是员工福利吧？”
“当然不算。”
封莞闻声侧眸，目光透露出一丝迷茫：“那你为什么给我买车？”
没来得及听到傅亦铭的回答，她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莞莞？”
封莞回过眸，看到了许久未见的钟雅美。
真是晦气！她出现的可真是时候，封莞的好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
看到身旁女人眼中的光霎时间散去，傅亦铭蹙起眉，掀起眼皮地朝罪魁祸首望过去，目光极其不耐。
钟雅美的身边有位大腹便便的男人，还有个身材高挺的女孩。
封莞认出来，是那天在楼梯间里和钟雅美争执的女孩。
多么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封莞却觉得刺眼，身体顿时变得僵硬无比。
她沉默了片刻，对面大腹便便的男人突然走上前打招呼，不过不是对她。
“这位是傅总吧？”他笑着朝傅亦铭伸出手，谄媚道：“一直想见见您，没想到在这儿碰到，真是巧。”
傅亦铭无视他伸过来的手，淡声问：“你哪位？”
“啊呵呵！”他尴尬地笑笑收回手，望向他身边的封莞，说：“莞莞，你不介绍介绍？”
封莞冷声问：“我们认识？”
男人低笑道：“莞莞，我们见过，你忘了吗？”
封莞只和这个男人见过一面，就是他来接办完离婚手续的钟雅美时。
当时封莞还奢望着钟雅美后悔，于是亦步亦趋地跟在行驶缓慢的汽车一侧。
他摇下车窗，将烟蒂丢到她身上，只说了一句话：“小崽子，再跟，老子碾死你！”
面前的男人瞥了一眼钟雅美，问她：“她是你妈妈，我难道不算你爸爸吗？”
封莞从久远的记忆中回过神，淡淡道：“我爸有精神病，你也有？”
男人被她气红了脸，却不敢在傅亦铭面前发作。
柜台的工作人员办理好了收费手续，将收据递过来，小声打断僵持的场面。
“傅总，这是收据。您可以带封小姐去提车了。”
钟雅美闻言，快步走上来，拉起封莞：“你跟我来一下。”
封莞无力地被她拖着脚步动了一下，突然她另一只手腕一紧，被人有力地攥住。
清冷凌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彻：“这位夫人，你好像没资格带走我的人。”
“我是她母亲。”钟雅美硬声道。
傅亦铭垂眸望向失神的封莞，心尖突然有点疼，于是声音放柔：“是吗？”
封莞缓慢地摇头。
傅亦铭抬手握住封莞被钟雅美攥紧的手臂，拉回来，身体呈现出一种保护的姿态：“她说不是。”
“莞莞！”钟雅美有些气急。
上次见面，封莞说她被傅亦铭包、养，她还有丝怀疑。可今天见到傅亦铭要给她买车，她便笃定了。
既然傅亦铭不是她的男朋友，无缘无故谁会花钱给秘书买宾利？
她抬眸望向傅亦铭，沉声说：“傅先生，上次去公司叨扰您是我不对。但有些话我还是得和你说一下。”
“我女儿并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她之所以答应你无礼的要求，是因为她父亲生病需要高额的医药费。所以，我希望你放过她。你在她身上花的钱，我会尽数补给你。”
傅亦铭听得糊涂，眉头忍不住蹙起。
封莞却听明白了。
她冷笑一声：“怎么，你想替我赎身？那先问问身边的这个男人会给你钱吗？”
钟雅美叹了口气：“妈妈真的不想看到你这样。”
“我怎么样？”
封莞不想在傅亦铭面前失控，可钟雅美的每个字都在刺激着她的底线，让她忍不住崩溃。
“我是被包养，还是被别人当做玩物关你什么事？你要是觉得丢人，大可以装作不认识我。”
“你真的要这样作践自己吗？”
钟雅美一脸痛心疾首，封莞却觉得虚伪。
站在一侧的傅亦铭总算听明白了。
他的薄唇绷成一条直线，缓缓掀起眼皮，眸底翻滚着汹涌的情绪，目光森寒，让人有一种极为强烈的压迫感。
钟雅美注意到站在封莞身的男人这番情绪变化，一时竟不敢出声。
四周突然变得很寂静。
“您误会了。”傅亦铭浅声开口，带着浓重的寒意，“我和封秘书的关系很正当。”
他收回目光投向正梗着脖子较劲的封莞，语气变得截然不同：“封秘书，刚才的问题我好像还没回答。”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显得格外温柔：“给你买车不是员工福利，而是因为我在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