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是毒龙,一去不回,樊拔山身形一滞,抬起右手拍下,枪尖正中掌心,铿然有声,如抵金石不得寸进。都铎将五指一收一放,血气/枪“砰”地炸开,一分为七,如藤蔓缠树,将对方上臂紧紧绞住。
樊拔山立稳脚跟,握紧拳头,将胳膊重重一抡,血气/枪从都铎掌中脱手飞出,怪蛇般缠绞而上,从肘到肩寸寸困锁,仓促间不得挣脱。都铎占得先机,不可错失,当下揉身再上,踏着乱琼碎玉,双手一挥,血气凝化为一柄开山大斧,直奔对方左颈砍去。
樊拔山尚未动念,右臂忽然一沉,血气/枪逐寸逐分绞紧,重逾千钧,不听使唤,眼看血气开山斧划过一道弧线,势若奔雷,煞气暴涨,他皱起眉头,向后退出一大步,暂避对方锋芒,与此同时起左手握住右臂,闷哼一声,发力向下捋去,才滑落寸许,便为血气/枪所阻。
都铎顺势圈转血气开山斧,大步流星冲上前,斧刃划出漫天寒芒,樊拔山一退再退,直退入鬼门关内,单足重重一顿,山河大地为之颤抖,冰河嘎嘎作响,一座十余丈高的冰山拔地而起,卡在高崖之间,堵住门户。
都铎一斧劈去,血光横扫,冰山“滋滋”作响,数息间消融殆尽,水雾腾空,又冻成冰霰,窸窸窣窣落下。
数息空档便已足够,樊拔山双眸爆出两团精光,大喝一声,左臂涨大一圈,衣衫尽裂,肌肉黝黑似铁,棱角分明,青筋游动如龙,猛一发力,将缠脚右臂的血气/枪生生捋下,血气黯淡,如活物般缓缓蠕动。
都铎将斧刃一引,收回血气,心中暗暗叹息,这一条大河,一座险关,便是天然的屏障,樊拔山占据地利,有太多腾挪的余地,殊难将其逼入绝境。时机已失,他双手一搓,开山大斧化作血气收入体内,待要从头来过,樊拔山忽然摆摆手,抬头望向高崖,注视那居高临下两不相帮的一人一猴,提气道“阁下可欲再得一枚之前那物?”
不知何故,都铎心中泛起不安,
毛骨悚然,仿佛察觉到杀生之祸迫在眉睫。樊拔山如此心高气傲之辈,也会向人低头求援?之前那物?之前那物又是何物?
魏十七拍拍铁猴,命其留于高崖观望,这一战非它所能插手,他也不欲暴露铁链铁钎镇锁的秘密。他一步跨出,从天而降,挟万钧之势落在鬼门关前,砸出一个方圆丈许的大坑,冰屑如暴雪飞旋,堵住都铎的归路。
“那物在何处?”
樊拔山举起右臂,五指缓缓收拢,远在峰顶小心观战的胡风骇然心惊,一颗心怦怦乱跳,胸膛豁然裂开一道三指宽的伤口,心窍间一枚血舍利飞将出去,掠过长空,落入樊拔山掌中,所过之处划出一道惨白的冰线,寒意肆虐,滴水成冰。
胡风气息骤然跌落,双手捂住胸前伤口,脸色极其难看,既有不舍,又如释重负。之前樊拔山曾向他言明,都铎大军来袭,这枚血舍利只是借与他一用,藏于心窍间,燃烧血气催动此宝,可凭一己之力冰封大河,然则付出的代价亦极为惨重,保不定葬送了性命,故此赐下一丸血药,作保命之用。既然是借,迟早有收回的一日,他从未想到这一日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早。他垂下头,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归根到底,还是他不够强,保不住这一枚血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