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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灯下看美人(1 / 2)

 再说苏子衿和司言这一头,两人到底不知墨白这腹黑至极的人如何坑害他们,尤其是现下,司言受了如此重的内伤,苏子衿更是迫切的要离开那里

司言此时半靠在小船之上,整个人已然陷入了昏迷,云锦白衣染了鲜血,看起来却是依旧矜贵出尘。

苏子衿拿出怀中的帕子,一边为他擦拭着额角的冷汗,一边正打算为他将羽箭拔出。

然而,就在这时,有闪电划过天际,与此同时,‘轰隆隆’的雷声也随之而来。豆大的雨滴开始哗啦啦的落了下来,一颗接着一颗,急急的便打在了湖水之中,掀起粼粼波纹。

苏子衿心下一紧,赶紧便走到另一头,素手挥动小小的船桨,欲要趁着暴风雨来临之前,划到岸边。

只是,天不遂人意,突然的,一阵风便刮了起来,紧接着,狂风骤起。雨水狠拍,一时间小船摇摇晃晃起来,险些就要翻了去。

苏子衿稳住心神,下一秒便朝着司言跌跌撞撞过去。一个不稳,她整个人便狠狠砸在了司言的身上,司言闷哼一声,凤眸也随即渐渐睁开。

“世子,快醒醒。”苏子衿拍了拍司言的脸颊,倒是没有在意现在两人呈现女上男下的暧昧姿势。

很有可能待会儿小船会翻船,若是司言昏迷不醒,便容易淹死在湖水里,故而这样的时刻,苏子衿必须叫醒司言。

“下雨了?”司言嗓音有些暗哑,眼底却迷茫一片。

他看到苏子衿脸上和发梢上满是雨水,下意识的便想要运气为她烘干,可手堪堪摸到她的脑袋,下一秒,小船便徒然一抖,在风雨中微微倾斜起来。

‘噗通’一声,小船终于还是翻了。

“世子!”苏子衿微微动了动身子开始在水中四处寻找起司言来,可是风雨太大,她的眼前都被雨水和湖水淹没,一时间根本找不到他。

没有司言的回音,甚至看不到司言的白色身影。

心下一惊,苏子衿便立即道:“司言!你在哪里!司言!”

这大抵是生平头一次苏子衿叫了司言的全名,而不是一字一句的世子去唤他,可如今大雨磅礴,她完全无法找到司言。

就在苏子衿眼前满是水珠的时候,她嘴里忽然尝到一股血腥味,眸光一顿,苏子衿便很快顺着鲜血的方向游了过去。

“司言!”庆幸的是,苏子衿终于看到了司言那一袭白衣灼灼,出现在不远处。

没有丝毫犹豫,她便朝着司言游了过去,直到游至司言的身侧,苏子衿才微微停下,此时司言已是全然昏厥,他口鼻皆是淹在水中,一副几欲沉入水底的模样,看的苏子衿有些心惊胆战。

于是,她一手拉住司言,另一只手努力的游着,素来温软的桃花眸底满是坚毅之色。

司言感觉到有人在将他拖着游动,水中极强的压力下,让他越发的疲惫不堪,伤口处的血液仍在急速流动着,胸口那支暗箭也还插在他的胸膛。他艰难的睁开眸子,入眼便是苏子衿抿唇不语的模样。

她侧着脸,神情毅然平静,璀璨的眸子,闪烁着异乎寻常的韧性。这样的女子……司言想,他越发的看不透苏子衿了。

言笑晏晏是她,狡诈似狐是她,果敢狠辣是她,就连现在,强大坚守、没有一丝怯意,也是她。

苏子衿……亦或者青丝?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心中的想法浮现,眼皮子也愈发沉重了几分,司言试图想要捏紧拳头保持清醒,却是发现自己竟然半分力气也用不上。

脑中混沌袭来,司言一瞬间便又昏昏沉沉起来,清醒着的最后一眼,是苏子衿艳绝从容、埋在水中的模样……

苏子衿拉着司言,很是艰难的才追上那小木船,于是她伸手从自己的衣裙长撕下一块布料,随即浮在水中,将司言的双手绑在了木船最高的一端。

这样一来,司言的口鼻便不再淹入水中,以此也防止了他淹死的意外发生。

眉间浮现一抹疲倦之色,苏子衿咬着牙爬上了小木船,她静静趴在船底上,一手托着司言的脑袋,另一手紧紧抓住木船的一端。

风雨仍在继续,小船摇摇晃晃,几次又要翻船,苏子衿手下极为用力的捏住木船的一端,细嫩的小手因为抓的太过用力的缘故,被木头划的伤痕累累。然而,她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之感那般,只面色沉静,眸底是素来的执着与坚毅。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很久,渐渐的风浪开始平息,小船也不再剧烈摇晃。苏子衿心下松了一口气,不由便感到一丝虚脱,眼皮子一沉,下一刻就闭上了眸子。

只是,即便昏了过去,她的手依旧安稳的托着司言,不曾移动。

恍惚间,她梦见了多年前的场景,那时候她还未少年得志,也不曾意气风发。

只是,那些记忆有些久远,远到她的记忆开始模糊起来,可她还清清楚楚的看见,她站在浮尸百万的死人堆上,手中的长剑依旧滴着殷红的鲜血……

……

……

不知过了多久,苏子衿听到耳边一阵噪杂,有女子小孩儿的惊叹声响起,紧接着身子便一轻,整个人的意识也飘向远方。

等到她再次醒来,发现自己竟是躺在一个十分简单的屋子里,这屋子极为干净整洁,纱帐是棉布制成的,没有奢靡华丽,没有多余的点缀。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缠着纱布,大抵是那日抓着船身的时候受了些轻伤。身上的衣物也不是那日穿的素白衣裙,而是一袭干净的粗布裙子,显然是有人帮她换洗过了。

这时,有个男子端着一碗药,慢慢走了进来,他二十岁出头的模样,肤色匀称,五官也很是秀气,只眉宇间一丝憨厚老实,可见此人的心性单纯。

一看见她睁开眼睛,那男子的脸上便露出笑意,随即他放下手中手中的药,便跑了出去,一边跑,他还一边道:“娘,那姑娘醒过来了!娘!”

苏子衿微微凝眸,心下知道自己是被人所救。于是她缓缓爬了起来,不由便开始惦记起司言来。

司言伤势极重,也不知他现下如何了,但愿如今的司言,同她一般,安然无恙。

苏子衿兀自想的入神,很快便有人踏进了屋内。

那女子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眉眼慈祥,眸含善意。

她急急的走到苏子衿面前,温和笑着问道:“姑娘,你现下可是感觉好多了?”

“好些了。”苏子衿点了点头,随即缓缓攒出一个温软的笑来:“多谢婶娘救命之恩,只是……不知我兄长可是也一并被婶娘所救?”

现下苏子衿最在意的,大约便是司言的安危了。且不论这几日司言对她有好几次救命之恩,就司言此人关系重大来看,他都是不容有任何闪失的。

而她与司言的关系……苏子衿想,最合理的大概便是兄妹了。

白大娘一瞧这绝美的小娘子温言细语的模样,心下不由有些愣神,倒是生平头一次瞧着这般美艳且高雅的女子,

心中微微一叹,白大娘便道:“姑娘,你兄长在另一头的屋子里,只是他伤的有些厉害,这一连两日下来,竟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听着她的话,苏子衿倒是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司言活着,且在这里,就是最好的消息。他受了那样重的伤,又在水中浸了如此之久,自是不容易那么快恢复。

见苏子衿没有说话,只是垂下眸子,一副温软的样子,白大娘不由心下一酸,手下也伸了出来,在苏子衿没有反应的时候,她便抚了抚苏子衿仍旧缠着纱布的小手,宽慰道:“姑娘也不必忧心,自是在白大娘这儿安心住下便是,你兄长那儿,大娘铁定可以帮你治好了。”

苏子衿抬眸,弯了弯嘴角,感激道:“多谢白大娘。”

这时,先前那清秀男子走了进来,只听他道:“那日我娘在河边洗衣,不想却是瞧见姑娘和兄长满身是血的便漂了过来,着实吓坏了。好在姑娘如今没事,姑娘和你家兄长这是怎么了?莫不是遭到仇家追杀不成?”

苏子衿闻言,不由微微垂眸,这些人虽是良善,但难免受到她和司言的牵连,如今她和司言虽都安排了封锁消息,但还是有些暗地里的人想要借此机会,将他们铲除。

比如暗影门……

想到暗影门,苏子衿的眸色便深了几分,若是被暗影门知道她和司言在此处,想来会屠戮整个村庄,所以她和司言的真实身份,决计不能暴露!

白大娘怒其不争的瞪了眼儿子,便斥道:“白杨,你怎的提起人家小姐的伤心事?”

“白大娘严重了。”苏子衿微微笑了笑,淡淡道:“小女名唤容长安,是锦都容员外家的嫡出小姐,哥哥是容长言,在父亲死后,便继承了家业。只是,长安和哥哥都是自小定亲了人家,没想到,未过门的嫂嫂和长安即将嫁给的夫婿勾结在一起,为了私吞容家的家业,便连夜派人诛杀长安与哥哥,哥哥带着长安躲进树林,不巧遇到了山间猛兽,为了保护长安,哥哥……”

说到这里,苏子衿不由一脸伤心,她面上虽挂着轻笑,可神色之间却是一副伤情不已、故作坚强的模样,实在让人瞧着心疼不已,尤其这女子容色极好,便是没有落泪,也平白的让人觉得楚楚动人。

听着苏子衿的话,白大娘不由有些愤愤,这世间竟是有如此鲜廉寡耻之人,一个未过门即将做人家媳妇儿的女子,和一个要娶人家妹妹的男子,竟是勾结在一起,一心只为了私吞家业,这样的人……简直无耻之极!

“姑娘莫要伤怀,那些事情都过去了。”白大娘心中为苏子衿感到不值的同时,也十分的疼惜她。

一旁的白杨紧握拳头,忿忿不平道:“实在太过分了,这村外之人,多是狼子野心啊!”

“白大娘,长安可否去看看哥哥?”苏子衿仰头,淡淡笑起来:“也不知哥哥如何了,长安心中实在挂念的紧。”

“自是可以。”白大娘叹了口气,瞧着眼前这个如此美艳又温软的女子,心中不由骂着那些无情无义之人的丧心病狂。

苏子衿闻言,便点了点头,随即她很快穿了鞋子,缓缓的就跟着白大娘到了另一间屋子。

苏子衿进去的时候,司言就静静躺在床上,他身上的伤口都进行了包扎处理,便是插在胸口的那根暗箭,此时也不复存在。只是,他的脸色极为苍白,薄唇也毫无血色。

走了过去,苏子衿便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瞧着司言。

这个清冷卓绝的男子,此时显得格外安静柔顺,她忽然便想起他为她挡住野兽的那一瞬间,心中有什么情绪隐隐掠过……

不过转瞬,苏子衿的眸光便恢复了清明,随即,她不紧不慢的转身,微微笑道:“不知白大娘可有瞧见长安衣物中的一些物什?”

那些东西,千万不能丢失才是,否则这一趟的艰辛,可就算白费了。

“在的。”白杨闻言,便道:“我娘帮姑娘收了起来,倒是分毫没有动弹,不知姑娘现在是需要么?”

“嗯,”苏子衿点了点头,道:“那里头有个瓷瓶装着少许药丸,大约会对哥哥的伤有好处。”

“姑娘稍等。”白大娘听着,便吩咐儿子道:“白杨,你去把姑娘的物什都拿过来,赶紧的。”

“好。”白杨倒是没有迟疑,只是非常热心的点了点头,随即憨笑道:“姑娘且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

“有劳白杨大哥了。”苏子衿温软一笑,一时间眉眼生辉,甚是动人璀璨。

这美好的模样,倒是看的白杨微微愣住,下一刻他脸色一红,便不自然的转身,什么也没说的便离开了。

白大娘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嘴里嘀咕了句‘傻小子’,便没再说话了。

很快的,白杨将苏子衿的瓶子物什都拿了过来,他将东西放在桌子上,脸颊上还泛着红晕。

白杨道:“姑娘,东西都在这儿了。”

“多谢白杨大哥。”苏子衿笑了笑,随即逡巡了一眼那些瓶子,好在没有一个丢失。

于是她走过去,缠着纱布的素手拿起一个蓝色的瓷瓶。自瓶子里拿出一颗红色的药丸,苏子衿便将那药丸喂着司言服下了。

那是一颗补气的药,想来对司言的病情有利无害,虽然那药丸最初是为她准备的,但到底如此司言比她,更是需要。

……

……

锦都,战王府。

为期七日的狩猎至此结束,陆陆续续的便有人回到了锦都的府邸,彼时战王府亦是在列。

只是,长安郡主再次病倒的消息倒是传了出来,众人皆是言长安郡主活不过二十岁,更是有人将此说成一个故事,只道有大师为长安郡主卜了一挂,只说这女子命中犯煞,是个红颜薄命的。

于是,渐渐的,整个锦都关于苏子衿的传闻愈发的离奇起来。

且说战王妃此时坐在贵妃榻上,整个儿已然消受了一圈,她神色有些不济,心中皆是回忆着这些时日与苏子衿的点点滴滴。

这一连六日下来,苏子衿都是杳无音信,不说其他,便是踪迹也消失了个彻底。

这六日下来,自从知道苏子衿不见以后,战王妃几乎食不下咽,心中极为难受。只是她不愿落泪,因为一旦落泪,便是表明了苏子衿再回不来,这样的想法,让她实在难以接受。

“楚楚。”战王爷走了进来,瞧见自个的爱妻如此憔悴,心下疼的不得了。

战王妃一愣,便急急问道:“可是有消息了?”

“没有。”战王爷叹了口气,心中亦是十分难受:“子衿那孩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战王妃垂下眸子,低声道:“苏彻,这得而复失的感觉,委实有些让人接受不了。”

原本苏子衿回来的时候,她是感恩着上天的仁慈。如今苏子衿失踪了,这般大的心理落差,实在令人心中难受的紧。

“楚楚,子衿会没事的,我们要对她有信心。”战王爷走了过来,将她拥入怀中,桃花眸底满是坚毅:“她既然吩咐了一切便是一定会回来,这府中,她最是心疼的,非你莫属,你如今不吃不睡的,她若是回来,岂不是要难受至极?”

顿了顿,他接着道:“尤其你还是为了她而憔悴不已,想来她心中定要自责的,别瞧那孩子不露声色的,心肝可最是剔透。更何况,我瞧太后如此心疼长宁王世子,如今的气色可确实比你好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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