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祁糯很不爽的是,他旁边还并排坐了一个女人,隔了有十几厘米的距离,女人正侧头和他讲话。
身后是报告厅热闹的声音,身前是看不清轮廓的植物建筑,黑夜里声音格外明显,顺着风卷进祁糯耳朵。
寒风凛冽,吹得枝头哗哗作响。
风过,女人纤细的脖颈露了出来,领子开得很低,穿的还是条裙子。
呵,感情不回她消息,不进去看晚会,原来是在这陪着别人呢。
黑夜里小风吹着,再聊着天,是挺浪漫的啊。
祁糯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咬薛迟一口。
这时,坐在台阶上的薛迟把手机举到耳旁,与此同时,祁糯口袋里的电话也震动起来。
祁糯掂了下吉他盒,扶着崴脚的女生,径直从薛迟身旁走过,头都不回的那种。
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手机震动的声音。
薛迟回头看,只见祁糯昂着小下巴,目不斜视。
他忙从台阶上站起来,撸了把发茬,将手边的帽子扣上。
撵上去,喊道,“糯糯。”
祁糯跟没听见似的,继续朝前走。
薛迟看出这小祖宗生气了,赶快解释,“队里临时有点事,来晚了,门口不让进,就在外面等你了。”
“呀,这是你妹妹呀!长得真好看。”女人跟着站起来,毫不吝啬的夸奖,“和你长得真像。”
薛迟听到后半句时脸都黑了。
像个屁,他俩又不是兄妹!
正要反驳,祁糯转身,笑容灿烂,可薛迟莫名觉得有点瘆人。
她语气也是甜甜的,“谢谢阿姨,您长得也很漂亮呀!”又指了指旁边薛迟,“对了,这不是我哥哥,这是我爸爸。”
薛迟拧眉,一脸不乐。
旁边女人似是没听出祁糯暗含的语气,娇羞了下,对薛迟说,“你妹妹真有意思,她等会儿是不是还要说‘爸爸你怎么还不回家,我妈刚给我打电话让我催你赶紧回家’。”
祁糯也懒得和他俩闹着玩,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女人不明白,明明刚才聊的好好的,还互相吹捧了,怎么突然就走了,她还想和妹妹客套客套,有机会能帮忙一起追薛迟呢!
她转头问薛迟,“你妹妹怎么走了啊?是不是不喜欢我?”
薛迟脸黑沉沉的,纵是他不打女人,现在也想捶死她。
这女人他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临时办完事,紧赶慢赶赶了回来,看到个停车位想赶紧停了进去。
哪知这女人在他身后猛踩油门,冲了进去,车技还不好,还撞了他的车。
行行行,他急着找糯糯,就不和女司机计较。
薛迟将车子停到别的地方,下车后,女人也下车了,埋怨他碍着路,害她撞车。
可是当看到薛迟的脸和打扮时,眼睛噌的亮了起来。
之后缠着薛迟问他去哪,一直跟到新传院的报告厅。
薛迟进不去,一屁股坐外面等祁糯,她也一屁股坐薛迟旁边,吧啦吧啦说个不停。
薛迟真的不知道这女人怎么回事!
烦他就算了,现在还让糯糯误会他生气了!
“妹妹?!这他妈是老子女朋友!”
薛迟急脾气,冲女人丢下句话,一眼都不多看,朝前追去。
女人难以置信,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因惊讶声音随之尖锐起来,“你有女朋友?!你什么时候谈的女朋友!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他们都说你没女朋友啊。”
呵,还上次见面,这都见了几次面了。
祁糯脚步一顿,脸上挂着我把你当爸爸你却想上我的表情,“爸爸,我什么时候是你女朋友了,你可不能乱说,这可是□□呀,要是让妈妈知道肯定要把咱俩腿打折的,估计德国骨科都治不好。”
寒风卷着边吹来,祁糯脸颊短发漾起。
细碎的雪沙挂在发梢肩头,亮晶晶的。
虽然知道小姑娘平时满嘴跑火车,但是他俩也谈了这么久了,什么叫不是他女朋友?
薛迟眸色沉了几分,一眨不眨盯着她。
祁糯先移开视线,睇了他俩一眼,扶着女生继续朝前走。
校园里林立了几盏路灯,橘色灯光,将小姑娘包裹起来。
越走越远,渐渐隐于黑暗之中。
薛迟大步流星赶了上去,“我来吧。”
说完,便伸手准备帮忙。
本来目睹了一幕爱恨情仇,女生就很尴尬,现在更是满脸尴尬,往旁边躲了下。
祁糯看他,不咸不淡道,“你确定?”
薛迟讪讪的收回手。
校医院医生还在值夜班,女生进去后便说要在那里等室友,让祁糯先走。
拉开门,薛迟在外面等着。
一身迷彩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军靴锃亮的鞋头反着光,昏黄的路灯从头顶泻了下来。
雪沙渐渐增大,从天而降,落满肩头。
薛迟先一步堵住她的路,耿耿于怀,“不是我女朋友?”
祁糯仰着小下巴,哼了一声。
薛迟真是又气又无奈,抬手捏过她下颌,为自己讨回公道,“怎么就不是了,让你亲是白亲的?”
祁糯睨他,理直气壮,“亲吻是成年人的礼仪,你难道不知道外国的贴面礼?大清早亡了好不好,请你开放一点。”
之后又嘀咕了句,“都没表白,谈个屁啊。”
薛迟刚好听到,舌尖顶着腮帮子,沉默片刻。
“表白是吧,行,没问题。”
他低垂着头,目光落在祁糯胸前,问道,“大了没?”
祁糯:“……”
十六岁那年,同样是元旦晚会。
祁糯把一切都搞砸了,一点都不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