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是个书呆子，挂不了帅，到时候出你的丑，咋办？还是再派一个，玉观音怎么样？她现在组织考察期间，正好可以搞政绩。”韩文正说的玉观音就是张玉屏，韩宝来的出道恩师。
“她上次跟我说，也不放心你在外面，现在双牌县的各项工作，都走在全市的前列。强将手下无弱兵，周怀民县长、常务副县长现在工作能力也很强。你对这两位同志，应该比我熟吧？玉观音随你出访，是最佳人选。你认为呢？”韩文正还用商量语气，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我听韩叔的。只要把欧美之行搞好，我们的骨干企业在欧美市场有了销路，接下来的，长沙国际美食节、广交会，我们自己搞的国际竹文化节，也就不成问题了。”韩宝来着眼现在，放眼未来。
“嗯，我们这一盘棋布局很开阔，下得很大气。宝来，你是下围棋的高手，接下来，我们要有绵里藏针的功夫，要联成一气，不给人家打入，不给人家做我们腹地做活的机会，更不能让人家找到断点，斩断大龙啊。中盘的功夫讲究左右连贯，前后成型，纵横捭阖，浑然一体；击东东应，攻西西应，无懈可击哪。”韩文正用围棋之理来提醒韩宝来，怕他少不更事，下出臭棋来。
“知道。”韩宝来知道自己很不成熟，他们过的桥比自己走的路还多，“韩叔，我还有什么没想到的？请韩叔多提醒。”
“你有没有跟上级主客部门汇报？”
“有啊，我刚跟总理做了详细汇报。这是总理批复的，总理定的调子，就是要降调政府因素，让我全面主导。”韩宝来据实汇报。
“你干爹王春林呢？虽说他刚愎自用，言过其实，但你也要尊重他。跟他通通气。”
“嗯。我马上打。”这是韩宝来的精明之处，不能告诉韩叔，他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干爹的。
“省委一把手俞正灏书记，二把手曹伯华省长，也要分别做个汇报。这是大事情，牵涉到方方面面，我不能代替你汇报。我能代替，我当然可以给你打电话。这是你主抓的，你本人不打电话，我打的话，性质就变了。”韩文正心思缜密，韩宝来摸摸脑袋，真是的，俞书记在他出事的时候，李雨欣控告他恶意侵犯她身体，俞书记派秘书长叶薇薇自始至终帮他打官司、做协调、开新闻发布会。
韩宝来挂了韩文正电话，王春林电话就过来了：“宝来，我请示了省委俞书记，我亲自带队，长沙商贸团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你呀，把俞书记惹火了。”
“我知道了。干爹，你睡吧。我马上打个电话过去陪罪。”韩宝来长话短说了。
“嗯，刚才是韩文正提醒你的，对不对？”
“干爹。你俩不愧是老搭档，知根知底。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吧。晚安。”韩宝来可不敢多跟干爹闲聊了，挂了干爹的电话，赶紧给俞正灏书记打电话。
俞正灏书记果然等着他的电话，但先没吱声，韩宝来打起十二分精神：“俞书记，打扰了。深更半夜的，又是寒冬腊月，真是于心不忍。但想来想去，还是现在做一个汇报吧。”
“你鬼着呢。”俞书记果然火气很盛，“竹子有个上节下节。你给总理打完电话，第二个电话就应该打给我。我有统一部署，全省一盘棋。你啊，就有那个小九九，有好处了，先照顾家乡，先向你的顶头上司通通气。你置我于何地？”
“俞书记骂得对。我的心思，您太了解了。我太小家子气了。鼠目寸光，没看到大局。”韩宝来知道他的检讨做得越深刻越好。
“对啊，你只想到一个潇湘市，你干爹一个省位城市，还有十一个城市呢？一碗水要端平吗？我不准你搞小宗派主义。什么长沙团、潇湘团，我们全省只有一个团，三湘经贸团。我现在连夜组织召开一个常务会议，看决定由谁挂帅。你的建议呢？”
韩宝来哪敢再在俞书记气头上火上浇油，再帮家乡企业说话，只得说：“我听俞书记的。”
“我现在问你，谁带团？”
“快过年了，我不想闹得人心惶惶。还是派叶薇薇秘书长好，她擅长外事活动。”韩宝来知道叶秘书长跟他最合得来，没有压力感。
“嗯，这个建议倒与我不谋而合。”俞书记要是不看在韩宝来现在今非昔比，肯定还要批他，现在语气放缓了，“宝来，家长情结，每个人是有的，我允许潇湘市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适当多分一些指标。你还没跟老曹打电话吧？估计这会儿，他在往省委办公大楼赶。你先跟他交个底，让他有思想准备。还有你选定的领队叶薇薇同志，你也要跟她交个底。”
“明白。谢谢俞书记宽宏大量。”
“好啦。我也该收拾一下，去开会了。”俞书记话语很生硬，很干脆。韩宝来可有两通电话要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