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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1 / 2)

提拔 大木 更新时间 2022-05-29

 二十七

穆干生推开包间的门,见高德建正在打电话,高德建今天也身穿崭新的西装,红兰格子领带,从精神到着装,都是喜气洋洋的。看到穆干生,忙挂掉手机,迎着穆干生说:干生,你今天焕然一新,精神啊!

你不也是嘛!穆干生说,我总觉得今天是一个非常不一般的日子。

老薛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包间门推开了,服务员领着薛涛出现在门口。

薛涛大步进了门,三个人紧紧地握着手。

薛涛抓住穆干生的手说:干生,咱们分手之后,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我还以为你一蹶不振了,看,今天一见,还是那样潇洒嘛!

高德建看着薛涛说:咱们仨今天怎么都不约而同西装革履,连领带都是红的!

知道你老高给我们带来了好消息,你现在是出入中央的要员啊!

高德建大声对着门口,说:服务员,上菜!

女服务员进了包间,微笑着说:请问三位喝什么酒?

高德建说:我给你们经理说过了,茅台,他说有好的茅台,绝对不会有假,麻烦你去问一下。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捧着两瓶茅台酒来了,高德建拿过酒瓶看了看,说:还是好多年前的那种包装,这可是真货。

穆干生拿过酒瓶,说:二位,我今天为你们斟酒,我不仅年龄最小,而且职务最低。

干生,别乱说!高德建说,咱们三人今天都还是中南市委组织部副部长,要论级别都是正县处级,再说了,别看你现在不在市委大院里,那是一匹黑马,一旦冲出来了,可是了不得的呀!

薛涛说:干生哪,我总觉得中南的形势要发生大的变化,到那时,中南市委组织部长非你莫属!

薛书记,我们都在等着你了,希望你很快掌握重权,把苦难的中南干部群众解放出来。

高德建端起酒杯,说:来,二位,咱们三个可是难兄难弟啊,来,按中南的风俗,先喝两杯。

三人同时碰了杯,相互看了看,一句话也没说,就把酒倒进嘴里。

喝第二杯时,穆干生一边喝一边说:高部长,薛书记,你们是知道我的酒量的,可是今天,我高兴,喝,一醉方休!

薛涛看看高德建,以为高德建定会主动说起他北京之行的新闻,然而,高德建只是喝酒,却只字不提去北京之事。

来,高副部长,薛涛说,请理解我那段时间不能公开支持你,我住进医院,实属无奈呀!薛涛站了起来,双手举着酒杯,我敬你一杯。

老薛啊,我从没怪过你,在任何情况下保存实力是对的,人人都冲向敌人的枪口,虽然勇敢,死得英勇、壮烈,可牺牲得没有意义!高德建说,你这一步走得好,这一步把棋走活了。其实市委组织部副部长这个位置看似有权,其实尴尬,有才干、有抱负的人千万不能憋在这里,就如同下棋一样,是一步没有前途的死棋。县委书记就不一样了,前途无量、道路广阔。下一步副市级是跑不了的,把它比作准副市厅级,再恰当不过了。

我也是憋着一口气啊!薛涛说,不是姓方的逼我上梁山,我哪会走上这条路!

这一步走得好,走得对!穆干生说,当时廖部长在任的时候,他曾经也准备让我出去当县委书记,可他的意见没来得及实施,他走了,谁知道领导一换,一切都变了。

老薛,你如今真正成了一方诸侯,接触上面的领导的机会也多了,难道就没得到点什么消息吗?

你们应该知道,薛涛说,如今的官场,人人都谨小慎微,不关自己的事,都三缄其口。薛涛停了停,神秘向前倾斜着身体,不过,种种迹象表明,上面也在斗争,谁胜谁负,不敢下结论!不过,凭我的分析,那次中纪委为老高的事,一竿子插到市里,这是前所未有的,那个毛司长不可能听不到反映的。

穆干生和薛涛同时看着高德建,高德建点点头,却又欲言又止。

再等等看。过了好半天,高建德才说,许多事情,不仅要重事实,还需要一个过程,有时候这个过程是漫长的,现在官场上相当复杂,谁的背后都可能有一只强大的手,所以,急不得。

高德建停了一会儿,又说:干生是知道的,春节前,省委组织部那位王寿君同志和顾恒山到中南来,说明省委已经注意到中南市委组织部的问题了。我听说,省委组织部巡视员虽然只是一个副厅级,可他是双重领导。王寿君是受省纪委的指示来中南,但不可能不通过省委组织部领导的。更让人奇怪的是,让顾恒山陪同王寿君,分明对老方不利。就算下一步有可能让顾恒山出任省委组织部的巡视员,但谁都知道顾恒山和老方之间的矛盾很深。

穆干生说:后来我曾经在电话里想问问顾恒山的,但却又觉得不便多问,可我知道顾恒山不久就会出任省委组织部的巡视员。

看来,高德建虽然精神饱满,情绪昂然,但是并没有十分把握。

三个人说了一会儿话,一杯又一杯喝着酒,不知不觉,一瓶茅台酒喝光了,高德建又拿过一瓶,一边开着酒一边说:喝,谁也不准打退堂鼓。

喝到后来,穆干生一点记忆都没有了,他是怎么回家的,又是怎么睡下的他全然记不清了。直到第二天早上,邓楠予买好了早点,他才坐起来。

邓楠予说:昨天晚上醉成那样子了,干吗呀?平予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可你却人事不省。

平予怎么了?

情绪很不好,我怎么安慰她也不行。邓楠予说,高德建带给你们什么消息了?

他又不是*****,他能带给我们什么消息。

吃了早饭,穆干生不知自己为什么有些兴奋,一进办公室,林佳怡就过来了。

穆局长,听说高副部长回来了?

回来了。

我感觉到那位可能要动。林佳怡显得十分神秘,低声说。

穆干生知道林佳怡说的那位,指的是老方。

林佳怡又说:昨天,我去向彭书记汇报工作,最后,我谈到关于市委对你的工作安排问题,彭成仁沉默了好久,我当时说,我是一个女同志,身体又不好,年龄也渐大,希望保留个党组书记,让你来当局长。

说到这里,穆干生打断林佳怡的话,林局长,这不行,我觉得就这样当好你的助手,心情愉快就行。

不,穆局长,你听我说,林佳怡说,彭成仁话中有话,却又欲言又止。他说,再等等吧,明年初国家和省里都要召开两会,市、县、乡都必须在下半年完成换届,人事会有变化的。

没等穆干生说话,林佳怡又说:彭成仁还认真地对我说,干生在你那儿干得怎么样?我说,究竟是什么原因对一个好干部做这样的安排,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无论怎么说,市委都不能这样对待一个干部。你知道彭成仁怎么说?他笑笑,说,是啊,是啊!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多月,除了温度发生了变化,其他似乎一切如常,进入五月,气温真的升高了,年轻的女孩子迫不及待地换上了夏装。老槐树那一串串白花给市委大院增添了一道靓丽的景色。每逢上下班,总会有人站在老槐树下,欣赏古树给人们带来的快乐,呼吸着槐花的馨香。

邓平予还是服从了安排,每天去退伍军人安置中心上班,主任是原来一位老局长的司机,过去和邓平予虽往来不多,但他对邓平予从来都是十分尊敬的,现在让他分配邓平予的工作,他哪里能安排什么工作,甚至把邓平予当做领导,邓平予一到,他就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她,给她倒茶,问她有什么需要他帮助的。邓平予自然没有什么具体工作,反倒自由自在起来。

这天下午,邓平予的手机响了,她看看号码,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但又觉得这个号码有些特别,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请问哪位?

喂,是平予吗?

邓平予一愣,一时没想起来是谁,但又对这个声音有些熟悉。突然她的心脏狂跳了起来,原来是他!

平予,是我,老方,方之路。

呦,是方部长啊!邓平予表现得很平静,似乎把往日的那些不愉快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领导有什么指示?

平予啊,我总觉得我欠你什么,方之路说,真的,如果你愿意的话,咱们见个面好吗?

见面?方部长,有什么重要的指示吗?

我觉得有话要向你解释解释,或者说,我还是想帮助你的。

那好吧!邓平予说,怎么个见面法?

你安排好了,告诉我地点,好吗?

挂了电话,邓平予暗自好笑,她觉得方之路这个人称得上男人中的败类,或者说是人渣。他居然发明了一种特别的约见下级女干部的办法,不在住处,不在办公室,却要让你安排好宾馆,开好宾馆房间,付了房费。邓平予自然知道方之路对她还不死心,存有侥幸心理,于是选了一个四星级豪华宾馆,房间登记好之后,便给方之路打了电话。

晚上十点钟,方之路来了,邓平予给他留着门,不需他按门铃,方之路便推门进了屋。

邓平予坐在沙发上,见方之路进了屋,便站起来,坦然而从容地看着方之路。

方之路伸出手,邓平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手伸了出去,方之路一把抓住邓平予的手,说:平予,你知道,我的心里一直放不下你的。看到你今天这个样子,我的心里很难受,你的脾气有点太犟了。

方之路把邓平予的手紧紧抓在手里,邓平予也不作反抗,装作很从容的样子。

方之路摸着邓平予的手,深情地看着她,说:现在还来得及,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真的。

邓平予摇摇头,冷冷地一笑,说:方部长,我不是那种不识事的人,自从我在我姐姐那儿和你相识了,我感到自己很幸运,我知道市委组织部长的权力有多大,我也希望自己作为一个女人,能够有一个好的机会。后来,我听说方部长的爱好,我也干了,那张工行卡你也收下了,我没想到你是一个背信弃义的人,会对我下那样的毒手,以致我落得今天的下场。

平予,请原谅我,有时我也是没有办法的。方之路说,所以我今天来见你,再给你一次机会。方之路犹豫一会儿,又说,我可能在中南不会太久了,所以我必须尽快把你的问题解决掉。

那我还得感谢方部长!

方之路松开邓平予的手说:平予,去,洗个澡,咱们聊聊……

邓平予的脸一下子由红转白,瞪着一双愤怒的眼睛,站在方之路面前,说:你不就惦念着我的身体吗?行,还要洗什么,我也豁出去了,来吧!只是姓方的,你必须告诉我,你在我们中南到底利用手中的权力搞了多少女人,拿了多少银行卡?只要你一一交代了,我没什么好说的,我自己脱了个精光,任你怎么个玩法!

谁知这样一来,方之路吓得欲近不敢,欲离不舍,迷离恍惚。

邓平予见方之路目瞪口呆,反而不敢对她怎么样,越发大声说:我不是男人,不知道男人占有那么多女人快乐到什么程度,女人身上的那点肉就那么能让你们男人失魂落魄?我说过,只要你把我的事给办了,我一定兑现我的承诺,你想占便宜,占了便宜不办事?办不到,我已经不信任你了。

邓平予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怎么突然失去理智,一发不可收拾,骂得方之路缩着头,不敢吭声。

方之路绝对想不到邓平予是如此一个女子,玫瑰花儿虽好,可刺多扎手。他哪里还敢靠近邓平予,便向门口溜去,那样子有点像小偷,邓平予冲了过去,说:怎么,想溜!你不是想占我便宜吗?这会儿怎么又成了狗熊了!

方之路的脸变成了肚肺,一把推开邓平予,冲到门口,拉开门,只听咣当一声响,门关了起来。

邓平予呆呆地坐在床上,刚才之事,如同梦一般地在心头缭绕,她流了一会儿眼泪,便出了房间。

回到家里已是夜间十一点多钟,邓平予呆呆地坐在书桌前,泪水又止不住地向下滑落。一股耻辱懊恼的情绪填满了她的胸口,自己一向聪明自爱,从小到大一路顺利,虽然父母并非亲生,但对她是视同己出。而立之年了,还是孑然一身,这也与父母一贯的娇宠有关,如果她不是那么任性,那样自视清高,也许早已成就一门婚姻,过着宁静而平凡的生活。但偏偏遇上这个十恶不赦的恶棍,断送了她事业的前程,摧毁了刚刚萌芽的幸福生活,玷污了她纯洁的心灵。这个恶魔,她恨不得将他食肉寝皮!而她,一个柔弱的女子,又能如何呢?

邓平予打开了电脑,却无心浏览缤纷的网络世界,万念俱灰的思绪笼罩在心头。曾经这世上有太多值得她眷念的东西,而此刻忿恨却将它们统统赶到了一边,她要揭发他,不能让他继续横行下去,哪怕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许只有玉石俱焚才能得以警世!毁灭丑的,有时必须要牺牲美的!

一股伟岸的心境占领了邓平予的胸襟,她在电脑上流水般地写下了一段文字,一连发了三封信,又打印一份,反复看了又看。她拿出手机,下意识地拨了顾青玉的号码,可又赶紧挂断了。

她呆呆地坐了一会儿,便悄悄地去了洗手间,认真地洗漱了一番,回到房间,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是一张多年轻而美丽的面孔啊!她认真地给自己化了妆,又从衣橱里翻出自己最心爱的几件衣服,选了又挑,最终还是选了那件白色带粉红花朵的连衣裙。

此时早已过了子夜时分,她听听父母房间里传来父亲那熟悉的呼噜声,站在门口向父母连鞠了三个躬,转身来到门口,刚要开门,又回过头,暗暗地向父母告别,无论父母是怎么收养了自己,她都从心底感谢父母对她的养育之恩,她知道,父母对她,比亲生女儿还要亲。想到这里,邓平予潸然泪下,她在心中默默地说着再见,终于打开门,匆匆下楼去了。

刚到楼下,像又忘记了什么东西,立即返回楼上,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轻轻地开了门,父亲的鼾声没有了,她不知道父亲是否醒了。她多么想和父母说一会儿话,多么想搂一搂母亲,给她老人家梳一梳那花白的头发。她在父母门外站了一会儿,便进了房间,她没有打开电脑,取出纸和笔,写了一封信。泪水打在纸上,她轻轻地擦去眼泪,把信放在枕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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