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蒙的夜色将整个大地笼罩,黑沉沉一片。黯淡月色下可见督察府门前立着一个人影,黑衣裹住了全身,从身段上可看出是个女子,然面容亦被斗笠上垂下的黑纱遮挡,只隐约可见一双清亮的眼眸,然而即便是隔着黑纱,依然能感觉到那眼眸中流露出的淡淡忧伤。
督察府内,晏桑疾步走向沐子凌书房,禀报道:“王爷,岳姑娘求见。”
沐子凌放下文书抬眸道:“岳姑娘?那个给晏宁报信的岳卿卿?”
“正是。”
“让她进来吧。”
半刻钟后,那黑衣女子便这在了沐子凌面前,她缓缓摘下斗笠,一张清丽的面容露了出来,然而苍白得不似一个活人。
沐子凌看了她片刻,开口道:“你就是岳卿卿?”
“正是,民女见过七王爷。”岳卿卿行了个屈膝礼道。
沐子凌道:“不必多礼,本王还要感谢你帮晏宁寻找无影门。”
岳卿卿道:“民女也没有帮上多少,还害得晏公子中毒,是民女考虑不周。”
“不知姑娘此次来是为何时?”
岳卿卿缓缓抬眸,清亮的眸子看住沐子凌道:“仲霄子来平江了,就住在城西来福客栈。”
沐子凌一惊,与她对视,那清凉的眸子里,似乎含了太多,仇恨、挣扎、悲哀,竟让沐子凌一时失神,然片刻后,他便道:“姑娘为何要来此通风报信?本王又如何信一个第一次谋面的人?”
岳卿卿淡然道:“去一趟客栈,即便落了空,对王爷也没有害处,民女只是一介女流,王爷总不会怀疑民女在那里设了陷阱吧?”
沐子凌仰身靠在座椅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这案桌道:“姑娘总得告诉本王为何相助?倘若是同无影门有血海深仇,那姑娘可能要失望了,本王并不是在剿灭他们。”
“民女知道,”岳卿卿依旧面无表情地淡淡道,“王爷是想将无影门收为己用,而民女帮助王爷,只是有求于王爷,而且民女肯定,此事对王爷亦有利。”
“何事?”
“杀高丽王,扶持前王储古孟林。”低沉的声音,带着恨意缓缓自她口中传出。
沐子凌唇角渐渐勾起,“你是谁?”
“高丽,玥倾。”
在岳卿卿从督察府走出时,夜已深,云层遮了月色,平江的街角已黑漆漆一片,分明是清凉的夏夜,却像是透着森冷的寒意。岳卿卿缓缓抬头望天,黑暗一片的苍穹,就像是眼前同样黑暗一片的路。
正此时,她身后传来略显苍老的身影,“唉,真的是你在同沐子凌通信。”
岳卿卿苍白的面容骤然一震,她猛然转身,看住站在眼前的仲霄子,片刻后,震惊的神色又复归平静,她轻轻开口道:“抱歉……”
仲霄子叹道:“你该说抱歉的不是我。”
岳卿卿缓缓垂眸,“他吗?我不觉得。”
仲霄子摇摇头,“兮儿还在沐子凌那儿,你将她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