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闻言眼底多出几分好奇。但是脸色依旧严肃。
“后面发生了什么？”
宋千流睁开眼睛看向婉儿。
婉儿和他的目光对撞，只觉得他此刻的目光有些咄咄逼人，摄人心魄。
宋千流盯了婉儿几息。
婉儿有些紧张地蠕动了喉头，眉头轻轻皱起。
“宋侯爷！？”
宋千流深吸一口气。
随后又攥紧了拳头。
“后来，因为他的诏令，那些能征善战的兵将们处处约束自己，不敢擅动刀兵。”
“而他说给予厚望的百姓早就不再把他的王朝当做正朔。”
“故土的旧民早已经归顺了统治他们长达百余年的异族。”
“他们已经把系出同源前来收复旧土的兵将们视为仇敌。”
“君王心中的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场面没有出现。”
“迎接王师的是故土旧民锋利的兵刃。”
婉儿此刻神色有了几分变化。
严肃的神色变得有些错愕。
眼底的好奇变为了哀伤。
“宋侯爷说的可是南朝旧事？”
宋千流闻言默默地摇了摇头。
“我说的事情，发生在过去，也发生在现在，也会发生在未来。”
“我继续说这个故事吧！”
“你知道这个故事中的君王最后如何了吗？”
婉儿先是张了张嘴，但是她没有说出话来。
随后她又摇了摇头。
“婉儿不知！”
宋千流吸了口气，身体靠在椅子上。
“后来，这位君王收复故土的计划在故土旧民和异族的激烈反攻中失败。”
“这使得他开疆扩土的精锐兵马损失殆尽。”
“最后他从另一支异族手中用钱财赎回了旧土。”
“不知所以的百姓人人都称赞他完成了祖宗未成之业。”
“可是短短几年后，异族便攻破了他的国都。”
“他和他的储君最后被掳走，亡故于蛮荒。”
“可在他的治下，王朝扩大疆域的势头正盛。”
“曾经西北的劲敌在他的精兵悍将猛攻之下接连溃败，几近崩溃。”
“西北丢失的故土也有了收复的可能。”
“而他最后留给世人的印象，是各种荒诞不羁的异事。”
“历史最后留给他的评价是‘端王轻佻，不可君天下’！”
听完宋千流的话，婉儿深吸了一口气。
她自认自己也是熟读史书之人。
可是宋千流口中的端王是谁？
这个在王朝扩张疆域势头正盛之时被异族攻破国都俘虏了的君王是谁？
婉儿思索了许久也没有找到符合宋千流所言的人物。
她心中不由生出几分疑惑。
莫非是宋千流诓骗自己？
但是当她看到宋千流脸上那深恶痛绝的神情时，她相信宋千流所言不是编撰出来诓骗自己的假事。
因为即便在武九思率军出走，丘神绩领兵突围，虎牢关断粮之时，宋千流都不曾有过这样的神情。
“宋侯爷，那这王朝最后如何了？”
宋千流闻言咬着牙齿看向婉儿。
双目如同喷出火焰一般。
“国都被攻破，君王和储君被掳走击碎了其他皇子的胆魄。”
“被大臣们抬上皇位的九皇子，不顾一切地南逃，再无反抗的胆魄。”
“数位意图中兴的名臣大将，或被他活活拖死，或被他打入诏狱问罪，最后得善终者则已无北伐心气。”
“空留‘渡河’和‘天日昭昭’此等泣血之言！”
“虽王朝因此得存下国祚，让之后的百余年间再无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