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母刘氏的那一张脸瞬间难看了起来，随即又做出一副十分和蔼的样子，含笑附和道：“母亲说的是，这丫头一看就举止娴雅，进退有度，实在是难得的好苗子。若好生栽培，定然能助周家一臂之力。”
只听见这样的话，周歆玥本能的就有些警惕了。
在甄氏的描述之中，这刘氏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如今这样不遗余力的夸赞自己，指不定前面就挖了什么坑在等着自己呢。
可如今，周歆玥觉得，自己还是不遗余力的做一个听话的女孩儿最好。
总之，不管刘氏想要出什么法子整她，那都会紧跟着来。
刘氏一边说，话锋就转到了周清灵的身上，轻声叹息道：“真的是可惜了，若这丫头从小就养在周家，那成就必定比如今还要好上很多。说不准啊，清灵这渭水县第一才女的位置，只怕是要让给歆玥了。尤其是这丫头的容貌，看上去倒是比清灵还要妩媚几分呢。清灵向来是个挑剔的，府中的姐妹们她是一个都瞧不上眼。约莫见到了歆玥，应该能喜欢歆玥。可惜她方才说去舅舅家玩儿去了，也不知道要野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娘亲舅大，这去舅舅家也是和自己家一样的，无妨，无妨。”随着刘氏的话，老夫人上下打量了周歆玥好几眼，半晌，才含笑点头道：“不错，不错，这丫头的容貌，的确是一等一的好。若果真论起来，和清灵相比，也是不差的。”
刘氏笑道：“可不是嘛。恭喜母亲，贺喜母亲，咱们周家，可是又出人才了。”
老夫人的眉眼中笼罩了一抹好奇之意，半晌，才反映了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周歆玥，笑道：“不错，不错，果真是不错的。宁嬷嬷，歆玥在乡下的时候，就是你在伺候着。如今回来了，仍旧由你去伺候。只因着你是我身边的人，比别人更和我心意一些，我这才派了你过去。切莫因着她是年轻的主子，又是从乡下回来的，就格外的简慢她。一应规矩，都比照着素心和素琴两姐妹的来。咱们周家可是大户人家，一粥一饭，都是有规矩在里头的。可千万别坏了规矩才好。”
周歆玥听着这话，就知道这些话并非是说给宁嬷嬷听的，而是说给自己听的了。
老夫人和刘氏都暗地里观察着周歆玥的容色，对周歆玥这般的淡定从容也有几分诧异之色。
只觉得这女子小小年纪，倒是分外沉着冷静，倒是十分的难得了。
周歆玥周了之后，刘氏就迫不及待的起身在老夫人身边跪下了，磕头道：“媳妇求母亲，心疼心疼清灵吧。”
刘氏冷不丁的动作，倒是让老夫人吃惊不小，皱眉沉声道：“这是做什么呢？为难老身？你在我这是很扁伺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还需要行这样的大礼？快起来吧，给别人瞧见了，还不定如何笑话咱呢。别的就不说了，单是你才回来的那个庶女面前，你这做嫡母的脸啊，就不知道往哪里搁了。”
刘氏眉头紧皱，却不敢说些什么，只能爬了起来，抬着衣袖将自己的眼泪擦了又擦，道：“这过完年，清灵可就十八岁了。一年多以前，那沈家可就过来求着了。是媳妇好说歹说的才将清灵的婚事给托了下来。这还有大半年的时间，等清灵十八岁的时候，咱们可是再也没有继续拖下去的借口了哇。求母亲，心疼清灵一下吧。周家这么多女儿里面，咱们清灵可是最为孝顺的孩子了。我这做母亲的，不求她能有多大的出息，有多少荣华富贵可以享用。我只求这孩子能够平平顺顺的过了这一辈子。能找一个能和她匹配的夫君。”
老夫人也跟着叹了口气，带了三分无奈的看着刘氏，沉声道：“你以为，老身这个做祖母的就不心疼自己嫡亲的孙女儿了吗？可是，这沈家是官宦之家，哪里是咱们这样的商户之家能比得上的。再说了，人家可是允诺了，只要清灵嫁过去，就能给你儿子清泉安排官位呢。你女儿的幸福重要，还是你儿子的前程重要，你自己掂量着吧。”
老夫人一边说，一边就变了三分脸色。
这周显贵虽然说名义上是周家的二少爷，可实际上，周显贵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儿的周家血脉，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而秦氏，之所以能够在周家为所欲为，连带着刘氏这个正室都不放在眼睛里，就是有周显贵这样一个有出息的儿子。
再说了，老夫人心疼周清灵是一回事，这孙女儿和孙子之间，老夫人肯定是毫不犹豫的就要选择孙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