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路走去花园，都没有谁主动的开口说话。
直到看见那田田的荷叶，周歆玥才有些回过味儿来，果然就听见老夫人含笑指着那些接踵摩肩的荷花道：“歆玥你看，那一枝独秀的荷花，总是很快的就枯萎凋零了。而那些两三支抱成团的荷花，倒是花期长一些。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周歆玥含笑屈膝道：“约莫是因着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比较好，才能互相帮扶，同气连枝吧。”
周老夫人的脸瞬间变了变，随即勉强露出几分笑容道：“歆玥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在怪老身了？事实上，当年的事情，老身是不清楚的。等老身知道的时候，秦氏就告诉老身，甄氏已经没了，连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没了的。这件事，你可以去问宁嬷嬷，她也是知道的。老身为了你们母女，还病了好一阵子。吃了大半年的药才好起来。”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若周歆玥还不知道如何说话，那就是不识抬举了。
周歆玥从来都是倔强的性子，可却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倔强。
不管怎么样，一个好名声，她还是要的。
屈膝对着老夫人道：“劳祖母惦记，是歆玥的不是。如今歆玥到底是回来了，祖母也就不必为了歆玥如此担心了。”
“话虽如此，可老身的心头还是十分的不得劲儿。总觉得，亏欠了你们母女许多。也不知道甄氏什么时候能回来，老身还是很想念她的。”
“若姨娘知道祖母如此惦记她，定然会十分高兴。只可惜了，如今姨娘的身子骨不如以前好了。只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老夫人脸上带了几分失望的道：“老身还惦记着她呢。既然你姨娘回不来，那你这段时间，那你这段时间就跟在老身的身边吧。你还小，很多事情都不能自己做主。”
“祖母惦记，是歆玥的福气，只是，歆玥答应过师傅，一切事情都交给师傅做主。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父亲不在的时候，有师傅为歆玥做主，那也是使得的。祖母操劳整个周家，实在是太劳累了，歆玥实在是不忍心让祖母再为了歆玥的事情操劳了。求祖母理解歆玥的一片苦心。”
“罢了，你既不愿意，那也就罢了。锦寒公子乃是你的师傅，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过来教授才艺。府里还有好些个姐妹，都是脾气秉性好的，如果可以的话，不如求了锦寒公子一并教授了？”
“师傅的脾气很怪，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愿意教授这样多的学生。这些，都要等歆玥去问过师傅之后才能做决定。如今，歆玥倒是给不出祖母一个确定的答案呢。求祖母恕罪。”
“无妨，你先答应祖母。再去求你师傅。你师傅那么心疼你，定然不会不同意的。”
周歆玥见到无法推脱了，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只是那脸上的无奈和不屑，老夫人也能清清楚楚的看见。
眼瞧着火候差不多了，老夫人才说出了今儿个的正题：“这样吧，歆玥。锦寒公子脾气不好的事情，也是众所周知。祖母也不为难你祖母瞧着沈家老夫人对你也是十分的疼爱。你大姐的婚事这件事情上，你就多费心了。”
“祖母，这……”
“怎么，这很难办吗？”
“不是这样的，祖母。这件事情，原本就是大姐退婚在先。沈家本是官宦之家，大姐这样做，原本就已经让沈家老夫人很不高兴了。如今又反悔，岂非是让外人觉得我周家反反复复，不足以信？周家本就是商户之家，最注重的就是信誉二字。祖母三思啊。”
老夫人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半晌，才冷笑道：“歆玥你说的这些都对，祖母也知道。不过，祖母总是觉得，歆玥你是聪明的孩子。你去了一趟沈家，沈家少爷痴呆的毛病就好了。那沈家定然是奉你为大恩人。你若亲自去开口，沈家定然不敢胡说八道。到时候，那反反复复的名声，也不会落到咱们周家的头上。歆玥你说，祖母如此这般算计，可还正确？”
“祖母……”
此刻的周歆玥，只觉得自己的心头拔凉拔凉的。
原本瞧见周老妇人将周清灵罚入祠堂，还以为周老妇人是一个品性正直的人。
如今看来，倒是周歆玥自己想多了。
从一开始，老夫人就在周歆玥面前刷好感，让周歆玥觉得她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这才会说出一些不应该说的话，反而让老夫人抓到了把柄。
原本周歆玥是想要对老夫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却不想她才一张口，老夫人的脸就瞬间沉了下来，厉声呵斥道：“大胆周歆玥，你可还当自己是周家的子孙。老身乃是你的祖母，如此纡尊降贵的和你说话，只差是低声下气了，你居然还不领情，你则是想要造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