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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旧的居民小区，外墙漆黑肮脏，看上去至少有二十多年的历史。</p>
沈翩翩从车窗外打量着破旧的楼房，眼底慢慢染上疑惑。</p>
她偏头问段栩，“你确定我外婆住这里？”</p>
男人手肘支在车窗，表情漫不经心，“你怀疑我消息有误？”</p>
沈翩翩收回视线，坐正身体，脑袋微垂，“我记得我妈给她买过一间大房子。”</p>
母亲年轻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姚家人为了给她治病，卖了房子，欠下不少外债。</p>
病好后，母亲知恩图报，挣的钱基本都用在娘家，还给胡成凤买了一间大房子。</p>
“别忘了，你有个不生性的舅舅。”段栩说。</p>
沈翩翩愣住。</p>
想来母亲去世后，外婆的日子并不好过。</p>
难怪她那么恨自己。</p>
“你外婆那么对你，你一点都不怨她吗？”</p>
“怎么可能没有？”沈翩翩脸上闪过一瞬黯然。</p>
她目光落向窗外。</p>
阳光正好，叶子都绿的发光，她敛眸道，“就当是替我妈尽孝吧。”</p>
在沈翩翩的记忆里，母亲性情温柔内敛，最喜欢安静地画画和弹琴。</p>
七岁那年，父亲的生意越做越大，为了应酬，越来越少在家，母亲的性格变得更加沉默寡言，经常不声不响把自己关在画室里。</p>
长大后的沈翩翩才知道，母亲当时患上的是一种叫抑郁症的病。</p>
她不仅自残，还开始对她冷暴力。</p>
她清楚母亲不是真的想疏远她，只是她害怕控制不住自己的病情，做出伤害她的事。</p>
有一次，母亲将她遗忘在阳台。</p>
那天寒流，她衣着单薄，等母亲冷静下来找到她，她已经晕过去。</p>
后来因为肺炎，她休学了整整半个月。</p>
车停了下来，段栩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和一张银行卡。</p>
“纸袋里有十万元，银行卡里有九十万，你收好。”</p>
沈翩翩接过银行卡，抬眸对段栩说：“我不上去了，纸袋里的钱麻烦你帮我给我外婆，让她不要再去沈家闹事了。”</p>
铁门打开后，二楼楼道垃圾桶的臭味瞬间扑面而来。</p>
段栩捂住鼻子，经过一段阴暗的走廊后，他来到了胡成凤家门口。</p>
门旁边有个门铃，表面已经发黄。</p>
段栩按了一下，发现没有声音，他只好抬手拍门。</p>
几分钟后，门由外往内打开了，露出一张消瘦憔悴的脸庞。</p>
段栩认出是胡成凤，一段时间没见，她像变了一个人，整个人老了一圈。</p>
“你找谁？”胡成凤打着哈欠问。</p>
“找你。”段栩淡声道。</p>
胡成凤打量了眼段栩，拉开铁门，说话声音低沉，问：“有事吗？”</p>
段栩将牛皮纸袋递给她：“沈翩翩让我给你的。”</p>
胡成凤飞快接过纸袋，打开看了一眼，脸上的疲态好像瞬间消失无踪。</p>
“我就说她有钱的。”她将袋子叠好，眼角眉梢满是欣喜。</p>
段栩想起沈翩翩的嘱咐，说道：“希望你不要再去打扰沈家人。”</p>
胡成凤将牛皮纸袋夹在腋下，抬头时，面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p>
她声音尖锐刻薄：“我是去帮她讨公道，沈家那对夫妻当年根本不是真心收养她，还不是为了她爸的财产，现在财产被他们挥霍没了，翩翩也残废了，他们就想着把翩翩送还给我，哼……当我老婆子傻吗？”</p>
说完话，她抬眼看向段栩，“你又是谁？沈家人吗？”</p>
“我是沈翩翩的主治医生。”</p>
“医生？”胡成凤眼底满是狐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