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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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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章看着人来人往的长安,文笮心中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文笮全名骆文笮,有着雄厚的背景,但是也有着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晚也是漆黑的夜空中,点缀着无数点亮星。与地面上的万千盏灯火连成一片。在一座青砖绿瓦的四方形庭院里。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正跪在门前的地坎上。他的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倦意。扎着冲天小辫子的小脑袋向前一磕一磕的好几次险些撞到大门上。

“咚”的一声,那小孩摸着脑袋上鼓起的那个包自言自语着。“真气人,我只是摸了那么一摸,居然就向爹告状,爹竟然说我从小不学好,长大肯定当淫贼。当淫贼就当淫贼,当淫贼有什么不好,向那个淫贼百里飞,人家在江湖排行榜轻功册上排第一。如果,他不是淫贼,没有那么多人追他,他的轻功能那么好吗?我不跪了,我当淫贼去。”

当然,说归说,真的叫这孩子去当淫贼,这小子可没有这个胆量。他爹在白道上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没有一点反省的意思,还在背后说这种话。铁定会给打断一条腿。

既然,不敢挺身反抗,唯一能够作的事就是,继续跪在那里。所以,月夜下一个孤零零的孩子跪在一座祠堂的大门口前。头顶着大门悄悄的睡着了。

说道这个孩子,他是赫赫有名的落叶山庄庄主中州大侠骆天豪和云中观音林雨菱的独生子骆玉麟。

中州大侠骆天豪师承无极门,一对混元无极八卦掌,练的炉火纯青,年青时打遍河洛无敌手。因此很早便成就了显赫的声名。自从娶了当时的十大美人之一的云中仙子林雨菱之后,骆天豪便隐归故里享受起天伦之乐来了。十八年来,两人可谓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当真说得上是和乐美满,当年的仙子成为了现在的观音,虽然年华逝去仍然丰韵依旧。骆天豪唯一觉得遗憾的是膝下人丁单薄。虽然,有两位掌上明珠,却只有一个儿子。偏偏这个宝贝儿子秉性顽劣,又不肯吃苦。他爹教他家传绝学,他倒是学得很快,只是不肯下苦工而已。可混元无极八卦掌不像那些剑法,刀法什么的靠天分也能有所成就。混元无极八卦掌完全靠一点点累积起来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是练习这门武功最大的忌讳。

人在江湖如果没有一件防身绝技又如何使得,更何况骆天豪历来铁面无私,因此仇家遍布天下。在万般无奈的前提下,骆天豪只好让妻子将骆家流传于女眷中的暗器绝技“金丝镖”传给文笮。不过,在传授这项绝技之前,骆天豪对儿子千叮咛万嘱咐,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将绝技显露出来。当然,他才不但心绝技外流,“金丝镖”这种武功他可以抖搂出一大堆来。不过,让人知道赫赫有名的中州大侠骆天豪的儿子居然用娘们的功夫,这可太过丢脸了。

老子嘱咐归老子嘱咐,儿子不听又有什么办法。自从学会飞镖绝技之后,文笮倒是勤加练习,常常满山遍野的找山雀,野兔什么的试手。顺便打点野味给自己加道菜。久而久之,飞镖手法和掷镖的准头倒也练的相当纯熟。

如果只是不用功,骆天豪倒还不是相当担心,毕竟自己相交遍天下,自己的几个好朋友都是武林中声威显赫的大高手。自己的师门也势力极广,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这小子将来要在江湖上行走,倒也不必全靠武功。只是,最近儿子好的不学,学了些污七八糟的东西,原来这小子只是不肖之子,现在再这样下去就要变成逆子了。

想想,养不教,父之过。骆天豪铭心自问,自己难道管教的还不够严厉吗?这小子自从打懂事起几乎天天和大门口的石墩作同伴。现在,这小子武功没有练成,可上次来做客的少林本尘大师说他至少已经练成了第四层的铁膝功,还问自己肯不肯割爱,让他收个关门弟子。古训有云,孺母之爱,有甚楚毒。可自己的妻子也从来没有溺爱过孩子呀。

百善肖当先,文笮看来没那么勤快,不想当先。可万恶淫为首,这小子也不能走这条路呀。想当年,多少淫贼丧命于自己夫妻之手。挑五轮会,灭独枪帮,诛杀四海妖龙,火焚欢喜活佛,不就是因为他们是贪淫好色之徒吗?难道,将来还要来个大义灭亲……

暂且不说骆天豪心中所担心的事,讲讲面壁思过的文笮。前几天,乘着爹娘不在家,自己偷偷溜出山庄,去找臭狗屎,下三烂,王八蛋和骚糊烂。只要听名字就知道,他们是群混不上台面的小混混。不过,在这样的小镇上还想要有什么够斤两的黑道恶霸倒不容易。不说,老爸会不会让他们在这里落脚。就是那两个自以为绝代侠女的老姐也不会让他们住的安生。更何况,就这个小镇,人不满三千,户不及百口。就是个大点的村子也比它强。如果不是因为靠山,没什么土地。镇上的人只能指着门口的这条路,吃点行来过往盘缠钱。这里根本是个穷荒僻壤。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几个小混混就已经不错了。他们四个里面臭狗屎和骚糊烂差不多十六了,下三烂,王八蛋比着自己大那么一两岁。不过由于文笮背景硬,而且会武功。他倒反而是老大。

没想到只遇见下三烂和王八蛋,本来想要问问他们臭狗屎,骚糊烂去那儿了,不曾想莫名其妙的给砍了一顿火锅,吃饱喝足了,两个家伙才告诉自己臭狗屎和骚糊烂憋不住了,现在混到裤裆巷子里去了。

文笮倒是早就知道镇上有个裤裆巷子。那里开着镇上唯一的一家妓院。而且知道妓院的老鸨以前叫臭狗屎他们去帮她看场子。不过,因为开出的价钱太低,臭狗屎他们根本不摔她,什么时候,这两个小子转了性子了。下三烂,王八蛋他们两个也不知道臭狗屎和骚糊烂是哪根茎不对了。不过两个臭东西对那个妓院很是好奇,纵容着文笮一起去看看。

看就看,谁怕谁来,妓院的人可不敢到山庄里去。家里的人也不会上这儿来。不怕泄漏天机。再说给爹知道了又能怎样。大不了挨顿打,可现在哪天自己不吃上一顿好打。真把自己给打伤了。倒能好吃好喝的在床上休息两天。既不用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练那个掌法。也不用老爸没事找事横瞧鼻子竖瞧眼的在旁边训斥。更能躲过那条一想到就让自己火冒三丈的皮鞭。这条皮鞭是那个可恶的二姐在老爸的生日那天送给他的。老爸收到这件礼物还直说:“很好,很好,用的着,用的着”。摆明了是从着自己来的。

到了妓院一看,臭狗屎和骚糊烂这两个小子还真神气。穿着一身皂青的狗皮。还学人家时髦,歪着带那顶帽子。手往腰眼上一插。还真有那么两分狗样子。三天不见,居然拿腔作调的,还想赶大伙儿走。文笮稍稍动了动手脚,让哥俩和大门好好的亲热了一番之后。臭狗屎和骚糊烂这两个小子才回过味来。在一番磕头求饶之后,居然邀请自己晚上来看好戏。

来就来,反正爹娘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今天正好趁此玩个痛快。反正两个臭姐姐肯定会去告状。现赚个够本再说。

同下三烂和王八蛋两个晃荡到了天黑。文笮他们才回妓院门口和臭狗屎和骚糊烂他俩碰头。臭狗屎和骚糊烂两个居然神神秘秘叫我们到后门口等着。

站在满是垃圾发着阵阵臭气的后门小巷里等了很久,臭狗屎才独自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打开小门将文笮他们几个放进来。然后贼头贼脑的带大伙到后院窗栏底下。从房子里发出一阵阵嬉闹调笑的声音。

臭狗屎这小子让大伙儿蹲下。他悄悄的挖开一块木板。木板后面有条食指宽的缝隙。从缝隙往里看,可以看到一个脑袋精光的矮胖子。左搂右抱着两个婊子在那里亲热。下三烂和王八蛋急不可耐的把脑袋凑到缝前去紧紧的瞅着。臭狗屎也眼巴巴的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了声他要上工去了,恋恋不舍的走开。离开前还把一床发臭的被单盖在文笮他们身上。看来,这家伙经常来偷看。

凑着裂缝,往里看了老半天,说实在的,那个胖子总是用那张肥肥的爪子在两个婊子的屁股上揉来撮去,一点意思也没有。真不知道,为什么下三烂和王八蛋两个人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而且,刚刚左边的那个婊子回头来拿毛巾。从缝隙里正好将她的脸面看个真着。诶呀!真是吓死人,奇丑无比。

真是难以想象,那个胖子怎么能够忍受得了,不过,也得佩服下三烂和王八蛋这两个家伙居然仍旧看得一脸猪哥像。

倒胃口,文笮把两个混混从妓院里拖了出来。这两个东西居然说自己妨碍他们看精彩的表演。一路上,抱怨不断,还你摸我一把我摸你一把,干过瘾,真让人恶心。而且,一路上还不停的谈论着女人的那东西。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当然,不可能去问这两个混蛋,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连女人的那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话,自己不是太没有面子了吗?

从他两说的话里听得出来,女人的那东西长在相当于自己的小鸡鸡的那个地方。回家后,想办法悄悄的模一下两个姐姐那里不就知道了吗?

文笮暗自打定主意。可他完全没有想到,姐姐的反应有那么强烈。除了将自己暴打一顿。还将自己锁在房里。等到爹娘回来时,又狠狠的告了自己一状。看到老爸那个铁青的面孔,和老妈那紧皱的双眉,文笮就知道自己大事不妙。

不过,因为自己早就知道不妙,在被锁在房里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一套说法。还好,摸二姐的那里的时候,大姐并没有看见。所以,文笮一口咬定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而已。

听完自己编的那番话,除了二姐脸上还竖鼻子瞪眼睛的一脸凶焰。别的人,神情稍稍的缓和了一点。

老爸在一通“从小不学好,长大肯定当淫贼。不肖之子无以人。万恶淫为首”的教训后。又将他年青的时候,怎样挑五轮会,灭独枪帮,诛杀四海妖龙,火焚欢喜活佛的光荣事迹述说了一遍。不过,和以前几次讲这些事情的时候不同,这次他说的有够血腥,连肠子怎样怎样流出来,脑袋如何如何烧焦掉都详详细细的一遍一遍描述出来。直说得,大姐,二姐和老妈在那里直反胃。老实说,虽然晚上我没能吃上晚饭,可胃里也确实觉得不太好受。临末了,老妈实在忍不住了,叫老爸结束了这场令人作呕的教训。

最后,处罚下来了,还是跪门头。不过,这次不是跪在大门口,而是跪到祖宗祠堂的大门口去。这叫做向祖先领罪。

不知道是否是祖先有灵。还是自己运气不佳,文笮跪在祖先祠堂大门前的第三天。(由于这次,罪过甚大,看来老爸是不打算轻易饶过自己的了,不跪上个一两个月,只怕很难过关)。偏偏天上下起了大雨,听照看祠堂的朱瘸子说,这场雨还居然是百年难于的大豪雨。

这个朱瘸子,本名叫朱常任,听说年青时还中过进士,当过官。不过后来不知怎么就得罪了人,随便给安了个罪名,抓进了大牢。全靠老爸四处打点,将他救了出来,虽然性命是保住了,可那条右腿没能保住。

爹说他是饱读诗书的大儒,也是个清廉守节的好官,原本想让他当自己的老师,说文笮跟着朱大人,既能学到满腹经纶,又能学到如何做人。

幸好,朱瘸子因为经过了这场牢狱之灾。已经对任何事都心灰意冷。说自己,“七七之躯,鲜为人身”又说什么“腐书蛀读,不符为人师表”。反正一句话,他现在除了想要混吃等死之外,什么事也不想干。老爸见劝他不动,只好请他帮忙看顾祖先祠堂。

虽然,这件差使极为简单,朱瘸子倒是做的相当勤细。没事就把祖宗的牌位擦上一擦,每天的三柱香是决不会延误的,有时文笮真很怀疑,到底祠堂里供着的是自己的祖宗,还是朱瘸子的祖宗。

不过,虽然朱瘸子琐碎了一点,他比老爸这个粗胚可高明太多了。首先,他有的是故事,虽然,讲故事的本事没有镇上茶馆店里的那个瞎子说书高明。可他知道的故事远比老瞎子多的多,不像老瞎子说来说去就是《三英战卢布》,《八大锤大破朱仙阵》那么几回。有一回给听客逼急了,扔出来一个新段子《三鞭换两锏》居然里面还有赵子龙当阳桥边大喝一声吓退敌兵的千古奇彩。台下的那些土包子竟然一点都没有听出来。还连连叫好。

当然,如果没有朱瘸子给他讲过《隋唐》,文笮也根本听不出来。不过,每次文笮给罚来领受祖宗教训,确实受益非浅。至少把二十二史,和古往今来的各朝各代的明君,昏君,忠臣,奸臣,大将,名人,给闹了个刷清。

不过,文笮常常在想为什么从来没有听到过什么武林中人上过这些故事,好像老爸所处的这个世界,跟朱瘸子所说的那个世界,根本是两个世界。朱瘸子不但故事多,而且,见识还广,说出来的事情特别准。

就象这次的大雨,他说百年难于,就肯定是百年难遇。所以,早早的他就去山庄见老爸。后来,听说他是请老爸帮忙说服府县疏散低凹之地的住户,让他们免遭水灾。这样的大功德,老爸当然屁颠屁颠的跟着响应。

所以,山庄里一家老小,除了还在受罚的文笮,全都离开山庄,老爸和朱瘸子一道去打通官府一路。老妈负责邀请武林同道帮忙。两个老姐是没事找事。倚着自己看,她们不添点乱,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还指望她们帮忙。

没人看管,文笮当然不会呆呆的继续去跪大门。在大雨地里跪着那可不是自己愿意干的事情。

所以,整个山庄里只有文笮自己一个人,山庄原本人就不多。除了自家人平时只有一个老家人住在山庄里,有两个老妈子有时会来山庄一次,拿些要洗的衣服。每天早上镇上的菜头阿宝还会来庄上送一次菜。除此之外,别无一人。老爸原本邀请朱瘸子一起住。可是朱瘸子说什么“座室不避内宅,君子不为”所以坚决要住在祠堂里。而那个老家人因为年纪太老了,一年前老爸给了他几百两银子,让他回老家享福去了。

现在,好了,整个山庄只有文笮一人,自己临时充任起庄主来了。没有人训斥,也没有白眼。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最为解气的就是能够把老爸的那条皮鞭拿来。到处乱抽。不过因为不当心,把厅堂里的琉璃花瓶给打坏了,文笮之后很少再碰那条鞭子。而且还得赶快想好一套说辞。要不然没法过关。

不过,很快文笮就又找到新的乐子了。原本大姐二姐的屋子是绝对不让自己进去的,现在,整个山庄是他一个人的,还有那里不能进。

撬开窗户,文笮顺利的爬进两个老姐的房间。反正是百年难于的大豪雨。就说是风吹开的好了。在老姐的房间里,文笮很解气的大肆胡闹了一番。还抱着老姐的被子,在老姐的床上睡了两觉。

临了,他还想在老姐的被子上撒泡尿,可左思右想又怕实在没法交代,最后只好放弃这个极为诱惑人的想法。闲着没事也同样让人发闷。过了整整四五天的庄主瘾,文笮渐渐觉得做个空无一人的山庄的庄主确实是个很没意思的事情。

如果,不是怕臭狗屎,下三烂,王八蛋和骚糊烂他们四个如果进了山庄有可能闹出点事来。到时候,自己吃不了就得兜着走。文笮早已经把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召集起来了。

没事做也闷,文笮现在才知道两个老姐为什么这样喜欢乱找茬。看来她们不像自己一天到晚给老爸抵溜着,她们俩真是显得很,所以没事找事。正在文笮也想没事找事做的时候。有客人上门来了。

这位客人既不是投帖拜访,也不是顺便过路借宿。这人直接跃过墙头跳进来的。文笮一看这位客人,就知道那是位高手,而且是个顶尖高手。最为最为绝顶的那种高手。

至于问为什么,当然不必多问了。来的这位高手,怎么看都和老爸老妈们闲来常常聊天中提到的各种武林传奇中那个两百年前的绝顶大魔头“东方不败”一个德行。文笮当然知道,凡是长成这样的,一定是高手,而且绝对是大魔头。

看到这样的客人来临,二话没说,文笮扭头就跑。一溜烟转到后院,看看那个人妖还没追来,看来他还在山庄里找寻别的人呢?文笮顺着后院的狗洞爬了出去。如果,给他老爸知道这件事,只怕自己又免不了去祖宗面前领罪了。堂堂中洲大侠的儿子钻狗洞,而且还是钻自家的狗洞,只怕对他的名望大大有损。钻出狗洞,顺着斜坡一溜划下山去。

好几天的大雨,倒是把山坡冲刷的甚是平滑。而一路上的泥浆,雨水正好帮着自己化化妆。化倒山脚,文笮顺脚拐进小镇的巷子里。随手脱下那身浸透泥水的衣服仍在一边。他到不是嫌脏,主要是怕给那个人妖认出来。顺手将衣服上的烂泥在自己的身上,脸上抹了两把。转身刚刚要走出小巷。

只听见身后冷哼一声。那个死人妖就笔直的站在自己的身后。那泼天的大雨竟然一点也没有打湿他身上穿着的衣服。雨点飘落到他身边一尺就给一道无形的气墙给拦在外面了。文笮虽然武功不高,却相当识货。知道就算自己的老爸也远远没能练到这种“凝气成形”的先天罡气境界。而他家传的混元无极八卦掌正是指着真气吃饭的武功,在先天真气上的修为,老爸在武林之中数一数二。现在居然跑出个这样的怪物。看来,跑,是甭想跑的了。

一老一少两个人站在巷子后面的大雨地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那个老人妖,只是闲闲的站在那里。根本没有要抓文笮的意思。说实在的,文笮身上一身烂泥。比着臭水沟里抓上来的泥鳅还脏上几分。别说,素有洁癖的老人妖不想动手抓他。就算是他的老子在这里,也绝不会动他一根寒毛的。

“老人家,您的武功超天盖世,我钦佩之心如滔滔江水……”反正,不能力抵就只有智取。韩信当年还收过胯下之辱。自己大不了也钻一下老人妖的裤裆,可惜听说人妖的那玩意儿是给割掉的。要不然,还能趁此时机,给他狠狠的来上那么一下。

打定主意,文笮运起所有的马屁神功。一遍又一遍的拍着那个老人妖。不过,老人妖好像不大吃这一套。面无表情的站在雨地里。只是盯着眼前的这个年纪小小的臭小子看。

来之前,他早已经打听过了。骆天豪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可看这个小子的德行,怎么看都和骆天豪差得太多。不知道骆天豪怎么教出这样一个活宝来的。

秦岭蜿蜒起伏三百多里,其北面正是西垂第一重镇—长安。作为六个朝代的政治中心,古都长安无论是人文,还是繁华程度上来说。都是大地上首屈一指的。远远的从那些融合在轻轻的薄雾里隐隐约约显露出来的宫殿楼宇中能够想象,当年,薄酒清华的全盛景象。

文笮很早以前就想,上长安看看。没想到,这次如他所愿了。如果没有身边的那个老人妖,那文笮肯定会相当兴奋的。

自从在落叶山庄,他被这个人妖抓来以后。他们就一直行进在山岭之中。从没有到有行人的地方落过脚。一路上,文笮可吃够苦头了。那老人妖武艺高强,轻功卓越。走在这崇山峻岭之中,根本像是在信步闲逛一样。可文笮不同,几天的跋涉让他精疲力竭。而且还要不停的拍死人妖的马屁,尽管很累,还要装出一张笑脸,这实在有够辛苦。

不过,文笮可没有想过逃跑,识时务者为俊杰。不用想,从这老头手里逃跑,门都没有。所以,文笮一路上一个劲的施展马屁攻势。意图采用怀柔政策,软化老太监。几天下来,成果倒有一点。

老人妖有一天忍不住问他:“小子,你很贱,你知不知道?”。很贱,当然知道,几天来,文笮问了无数遍自己这个问题。没想到老人妖也看出来了。文笮在自己的肚子里已经骂了老人妖几千遍。听到老头这样说,又在暗地里给老人妖的祖宗十八代添加了一些彩头。

“我真看不出来,你会是骆天豪和菊葇生出来的种”老太监一点也不给面子。想想平时老爸老妈对待自己的态度,有时自己心里也在怀疑,是不是他们的亲身儿子。不过,好像没有什么迹象表明,自己是捡来的或是别的什么。

而且,文笮还发现老太监说了个自己没有听到过的名字--,自己竟然真的是老爸和外边的野女人生的小孩。看来有必要问问清楚。

想完,文笮马上堆起一脸的笑容,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是,您老怎么会弄错呢?我确实是我爹骆天豪的儿子,不过,至于菊葇什么的我就没有听说过了。““菊葇--,已经是一个很久没有人提到过的名字了。唉!你妈现在不是改名叫林雨菱了吗?”老太监好像在他的生了绣的记忆深处翻出了一堆沾满灰尘的往事一样,露出一种朱瘸子在想到过去的事情时常常显露出来的同样的表情。

但愿,那不是什么伤心事,不然自己可能有苦头吃。几天下来,文笮相当奇怪这个老头和老爸老妈的关系。

可以肯定,他们绝对不是朋友,但是说他们是仇敌也有点说不过去。老头并没有怎样虐待自己。再看老头的身手,至少不会那种是每年都来上几批的慕名上门切磋武功的闲杂人等。更不会是想要拜师学艺的后辈小子。

现在看来,老太监是当年和老爸老妈认识的人,而且,这人居然知道老妈的另一个名字。只怕关系不浅,就是不知道老爸知不知道这些。“老前辈武功超绝,一定在武林中大大有名,不知晚辈应该如何称呼。”文笮想要趁此机会摸摸老人妖的底细。

老人妖翻了翻那双白多黑少的死羊眼,哼了一声:“武林之中,大多名不副实之辈。又有什么必要于他们这种人混在一起“。

有够拽,文笮想了想,现在正好趁热打铁,狠狠的给这老妖一顿马屁,不过一路上自己的马屁已经拍足了,可效果看来不太够,如果没有什么新意的马屁还是不要拿出来献宝的好。看来只有最后一招了,如果能够和这个老人妖拉上关系。那自己的小命就可靠多了。

不过这原本是万不得已决不能施展的手段。谁知道,老人妖会不会看对了眼,非要让自己成为他的绝世武功的传人。万一,老太监练的真是“葵花宝典”什么的,自己不是完了吗?就算不是那个“葵花宝典”瞧老太监练成这副模样,只怕也同样不是什么省油的功夫。别到最后来个,挥剑自宫,却未必成功。那可就完蛋大吉了。

不过,现在是走一步看一步,只怕想不了那么远了。

“您老的武功确实不能和那些人比,对了,您老看看我是否可以学上两招您的惊世绝学,我替您老让武林中的那些人开开眼。”

“想学我的武功?你爹的武功你还学不象样呢。”老太监不屑一顾的说。“那是因为我爹的武功不适合我练”文笮偷眼瞧了老头一眼,见老头对自己说的东西居然有点兴趣便继续道:“我爹人高马大,臂力雄厚,正好适合练那种厮打硬拼的功夫,而我哪,我的根骨一点不像我爹,反而和娘一样,属于小巧轻随的那类”

停顿一下,又扫了老头一眼,接着道:“我爹教我的时候又不知变通,老是用他以前的练法来教我,也不想想,同样的一块地里还长出两样地苗来呢。更何况,完全两种不同体质,如何能够强求能够得到一样地效果。”

“而且,自从爹带我去向四海龙门向老龙王拜寿之后,我更清楚这件事了。”说道这里,文笮看到老人妖明显对自己说地话极感兴趣。所以买了个关子,不再说下去了。

“你小子到底发现了些什么东西,快点说”果然。老太监憋不住问了起来。“您不知道,老龙王武功高强,在武林中数一数二,可他儿子就差太多了。”

“这又有什么不知道的,嗨,一代人不如一代人了”

“啊哟,您老也知道这件事,但是,在我看来,小龙王确实不太合适练龙门的那些武功,龙门号称内功天下第一”说道这里,文笮听到老头重重的哼了一声,不过他没有去理,继续道:“我一看,乖乖,老龙王简直是比老爸大两号的大块头,自然合适练这种功夫啦。而他儿子个子又小,人又瘦弱,以我看,要是他能去练刀,练剑什么的肯定要比现在合适。我将来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说完,他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样子。

这些话,其实根本就不是他这个年纪所能够想到的。只不过,因为平日里听朱瘸子说过“晏子使楚,淮南橘甜,淮北橘苦”的故事,所以信手拿过来,说了一通。没有想到,这些话还真的触动了老人妖的心思。

老人妖原本就为自己苦于没有传人而犯愁,而且,他还有一件深藏了三十多年的心事。原本,老头早已经死了收徒之心。没想到给文笮的一番话,钩起了沉寂多年的成年往事。而且,从文笮的一番话中。老头还猛醒到自己原本没有想到过的一件事。

想当年,自己的对头确实武功超群,这三十年来自己从没有间断过修炼,但是,对方也没有闲着。从武林中的传闻看来,现在对头的武功早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了。只怕有生之年,自己永远没有可能压过对头一头了。

可这臭小子说得不错,当今武林可说是一代人不如一代人了。对头武功虽然高强但是他的门人子弟却没有什么出类拔萃的角色。

看这臭小子尽管德行差了点,不过自己的这个门派,对于德行一向不太注重,只要不会欺师灭祖就过得去,而且,本门的那些练功法门,在那些白道看来是绝对的左道旁门,淫亵晦涩。太过正气反而不会有所成就。再说,这小子根骨奇佳。更难得的是小小年纪能有这番见识,可比那些死练了几十年武功的粗胚强的太多了。

打定主意,老人妖将文笮叫到身边。吩咐他坐在自己面前。文笮心情忐忑不安,老实说,他实在不愿意和老人妖有太多关系,可现在,小命悬于人手。不得不低头啊。

文笮满脸堆笑而又无精打采的坐在老人妖面前,一股酸溜溜的气味冲鼻而来。直冲得文笮昏昏欲呕。而且,还要忍受老太监在自己身上捏来摸去。说实话,文笮浑身耸立起来得满身鸡皮疙瘩,早已经将他心里得想法表明的一览无余了。

可老太监根本不理会这些,仍然像是在菜市场买猪肉那样,挑挑这里,又翻翻那里。文笮肚子里一直在暗暗嘀咕,老人妖不正常,看来是摸上瘾了。但愿,老子祖上积德,别让老人妖看上,自己可不想变成兔儿爷。

临末了,老人妖叫文笮把裤子脱下来。文笮心里直念叨,来了来了,完了完了,老子今天要失身。还好,老人妖只是将文笮的小鸡鸡翻过来调过去,看了几遍。又伸手在下面的捏了两下。便让文笮把裤子穿了起来。

文笮穿上裤子,远远退到一旁。就等着老人妖发话,可看着老人妖默不做声,实在是有够纳闷,居然,摇了半天骰,偏偏不开宝,吊胃口,文笮暗自想。老头在那里沉思着,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慢悠悠的问道:“小子,你真的想要跟我学武功吗?”。

这下,文笮犯愁了,该怎么回答呀?说是吧,万一老太监练的真是“葵花宝典”,那自己不就玩完了吗?说不吧,在老人妖面前,借他二百五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看来,只有先探探底,看老太监到底练的是什么功夫再说。想到这里,文笮小心翼翼的问道:“您老练的武功叫什么名字啊?是不是很难练啊?”这样问,至少能给自己留点余地,大不了,老太监以为自己怕吃苦,免得让老太监识破自己根本不愿意当他的徒弟。

果然,老太监真的以为文笮还没有拜师,就害怕练功辛苦了,连连的摇着头道:“小子,以你的脾气,你的资质在好,也不会有什么成就,想练一身傲视群雄的武功,怕吃苦怎么成?我可不像你老子,如果拜了师,你不肯好好的练武功的话,哼哼”老太监从鼻子里发出一连串的冷哼声。从怀里掏出一根两寸长的银针。

看到,老人妖手里的银针,文笮的脸刷的一下变绿了。完蛋,完蛋,看来真的让自己料到了,老人妖练的肯定是“葵花宝典”。文笮清楚的记得,老爸老妈当时说过,当年的东方不败以一根绣花针,独战当时的三大绝顶高手。

武林之中除了“葵花宝典”还有什么别的武功是用银针作为兵器的。勉强挤出一丝的笑容,文笮道:“老前辈,这东西是不是太短了点,跟人打,用这玩意儿可不太安全啊!”“小看这根银针”老人妖翻了翻白眼。曲起中指一弹,银针“铮”的一声脱手飞出。

一道银线直击在文笮的胯裆之间。文笮连忙往后挪了两步,低头一看,直惊的目瞪口呆,只见原本自己坐着的大青石上,深深的扎着那根银针,只是微微露出一点针屁股在外面。

“嘿嘿,本门的天蚕神功讲求的正是”缩百丈成一尺“和”化粟米为千斤“”老太监洋洋得意地说。文笮的心里稍稍落定,还好还好,不是“葵花宝典”,不过,还得问问清楚,这个“天蚕神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文笮笑嘻嘻的问道:“那既然有这样强的武功,我们门派一定名声很响,本门叫什么名字。”老人妖摇了摇头道:“本门没有什么太大的名气,在你爹的那些白道中人眼里,老子只是个淫贼罢了?”

“淫贼?”没有比这个让文笮更加吃惊的了,没有想到老太监说自己是淫贼,天知道,如果天下的淫贼都长成这样,那岂不是天下太平了。难道,淫贼这个行当这样好混,连个人妖,太监都居然能够当淫贼。

可是,老太监显然误会了文笮的反应:“怎么,怕了吗?我知道,你爹你娘,最痛恨淫贼,你怕做了淫贼,会给你爹宰了吧。想不想跟我学功夫,你自己看着办。”“想,想,师父受弟子一拜”文笮翻身对着老太监跪了下去。

长相思,在长安。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

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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