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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依旧繁忙,不时有扬着白帆的货船进入港湾,停靠在码头附近。
长长的板桥从船舷上搭下来,粗鲁的水手们大声吆喝着卸货,等候在港口多时的小商人一拥而上,带着伙计争抢从船上卸下的货物,船老大站在船头大声维持秩序。
繁华表象下,人们的幸福感远没有数年前那么多。
这个由商人组成的国家在大陆上有着发达的消息网络,当帝都的魔灾预警和全面动员令下达之后,消息便以最快速度向国内传来。
商人们人人自危。
虽然有大型佣兵团保护,但费托并没有真正成建制的军队,不谈佣兵团的信誉在战争中能否保证,单说用佣兵面对传说中凶残的魔族的可能性,便让有识之士感到悲观。
这-优-优-小-说-更-新-最-快--还不是最迫在眉睫的难关。
更大的问题在于,从数年前宗主国开始涉入战火,佩雷已经前后三次向费托征收“战争税”。
沉重的赋税进一步着落到平民身上,令生机更为艰难,而在外行商的商人们也常常被过路领地的贵族们强行征收“商线保护税”,甚至**裸地要求捐款,令不少小商家叫苦不迭。
如果说,人族内部的战争起码还保持着一定秩序,让大量小商家倒闭破产的同时,也有不少敢于冒险的新商行抓住机遇崛起,那么魔灾的降临,则打破了费托商人的心理防线。
魔族是秩序的破坏者,可不会跟你玩什么公平交易,他们都是直接抢的!
尽管魔灾的消息刚刚传扬开来,正处于还没能判定真假的时期,大规模的移民潮还没有在费托国内出现,但已经有许多流言在商人之间传播,波及到平民阶层,乃至佩雷边境城市。
商人们一边继续做生意,一边为自身和家人的未来忧心忡忡,许多有人脉的商人已经开始四处打听,魔灾最开始将会在哪个国家出现,计划将产业和亲人迁移到安全的国度。
十月末的海风中,安德烈来到这座港口。
这是安德烈第二次来到这个位于费托南部沿海的港口城市,上一次来的时候,他还是以人的身份。
人是善忘的动物,三年多前巨鸟凶魄和晨曦圣子带来的灾难,早已事过境迁。
在林安接到任务离开后第三天,安德烈便辞别了庞托。
历时将近六十天,以一个对普通人而言不算慢、但对于目前的他而言非常悠闲的速度来到这个海港。
在这两个月中,安德烈走过了很多地方。
一开始,安德烈的初衷,只是为了做一次最后的旅行。
无论能不能顺利继承死亡之翼的力量,魔灾降临之后,大陆的秩序必将遭遇重创,安德烈打算重走一回自己记忆最深刻的地方,以免为将来留下遗憾。
他到过了斯图亚特郡都、多兰城、亚特兰蒂斯、珈蓝城,以及多个在出来游历后曾经路过的、给他留下了记忆的小村镇。
他甚至没有忘记用留影石将一些印象深刻的景色和人事记录下来,并且配上游历日记,打算留给林安和雪莉尔——当然,还有其他正在为未来努力、无法分身的兰斯特等人,作为纪念。
安德烈并不是第一次独自游历大陆,但或许是心境不同,角度也有所不同。
随着走过的道路和见闻增多,他的想法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化。
如果说,最开始,安德烈还郁于自己内心的悲怆自苦中,一路上的见闻,开始逐渐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看到了为家庭生计拼命拉纤的男人、重返家园的难民、被瘟疫一夜之间毁灭的城镇……很多很多人和事,令他有所触动。
起初,安德烈感到茫然。
他不清楚这些景象触动自己的是什么,他带着疑惑,继续自己的回忆之旅,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这次告别游历的终点站。
不,已经不能说是告别了,或许,也可能称为新生。
死亡到底是什么?
站在海风中,安德烈思考这个问题。
这是一个无人可以给出答案的问题。
安德烈曾经认为,死亡就是告别生命。
但一路游历当中,他恍然发觉,所有人都处于死亡阴影的笼罩下,但在它真正降临之前,所有人都在挣扎,没有一刻放弃。
挣扎,升华,超脱。
这是生命从降生开始的三个阶段。
安德烈从小学习魔法,他一直知道魔法哲学中关于生命的诠释。
曾经,他以为自己已经完全理解,但直到现在,直到经历了种种变故,他才意识到,其实自己还没有明白。
站在码头边上,带着腥味的海风扑面而来,海鸟头顶上盘旋,徜徉于海天之间,不时掠过海面。
安德烈仰望那群自由的精灵。
它们没有魔灾降临的阴影和对生命的困惑,但依旧必须为生存和繁育后代而辛勤捕猎,直到下一代长成,它们老去,死亡。
自然如此公平,有生,必有死。
生命从母胎中诞生,走向死亡,又从死亡中获得新生,开始下一轮循环。
没有谁能永存,神也不能。
不得不说,林安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伙伴,从她那里获得的知识和讯息,大大扩展了安德烈的眼界。
蜉蝣朝生暮死,昆虫少有能活过一冬,候鸟的生命区区十来年,普通人有几十个春秋……神明统御寰宇位面,高高在上,有朝一日陨落,依旧要重归自然的生命循环当中。
安德烈张开五指,看着自己没有血色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