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啊——”
鞭子打在人身上和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逄任也是真的惨,被悬在半空,脚不沾地,浑身被打得青一条,紫一条,红一条,就如开了杂货铺一般。
“丁缪,士可杀不可辱!有本事给逄某人来个痛快的,何必如此苦苦折磨我......”逄任一边惨叫,一边破口大骂。
他倒也有几分骨气,自始至终未曾求饶一句。
丁缪倒提着沾了水的鞭子,一边呼呼直喘,一边用手点指道:“老猪狗,你算个什么东西!杀你脏了老子的手!老子就要慢慢折磨你,今日便是今日,明日还有新花样,你期不期待!”
“呸!待大将军派人前来巡视,我定然要告你一状!”逄任将一口血沫子吐在丁缪的脸上,骂声不绝。
“啪啪——”丁缪发狠又是几鞭,狞笑道:“放心吧,你绝对活不到大将军派人前来!到时若有人问,儿郎们,你们当如何回答?”
旁边醉醺醺的几个武官,嬉笑着乱哄哄道:“逄大人崖前观景,不小心失足坠落山涧去了!”
丁缪放肆大笑,瞥了逄任一眼得意道:“老猪狗,听清楚了么?你死不死的管我何事!”
“啪啪啪——”
鞭子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周而复始。
............
夜深,大约再过两个多时辰,便是凌晨时分了。
整个麒尾巢一片寂静,那吃酒嬉笑声,惨叫声和抽动鞭子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然完全消失。
整个麒尾巢的天然大洞,除了弥久不散的酒味和一片漆黑之外,连一个人人影子也看不到了。
离着麒尾巢大洞约有不到一里地之处,是一排茅草搭建的矮房。
此处几乎没有蜡灯,光线昏暗,更无什么巡逻放哨的士卒,仿佛这里几乎被人遗忘了。
一排茅草矮房,约有五六间。基本都是空荡荡的无人居住。
只有最里面,靠着马厩的一间,微微地亮着灯光。
时不时地从屋中传来人的痛苦呻吟声,由于夜静,听得十分清楚。
这一间便是逄任的住所。
其实这五六间矮房都无人居住,可是在丁缪的授意下,逄任不出意外地被安置在最里面的那一间。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间茅草矮房挨着马厩,加之仲夏时节,马厩内难闻的骚臭气,一股脑地传到这间屋中。
丁缪这样安排,就是为了羞辱逄任。
逄任起初心中还是气恼的,但此人还是有些胸怀的,为了麒尾巢的大局,他也就忍气吞声了。
未成想,这丁缪变本加厉,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辱自己,直至今日,他被打得遍体鳞伤,惨不忍睹。
“额......啊呦......”
逄任半蜷缩在一张榻上,周遭是乱糟糟的茅草,矮房之中除了床榻、茅草,还有一张破旧的木桌,木桌上蜡灯昏暗。
逄任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自己的住处的,他只记得自己被打得昏死过去,昏过去之前,他仅有的一丝意识告诉自己,今夜自己怕是小命交代在那里了。
可是等他昏昏沉沉醒来,疼痛唤醒他的意识之后,他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竟然被人送回了屋中,那丁缪竟然还留了他的性命。
他挣扎着取了床下的小药箱,在昏暗的蜡灯下一边涂抹着自己身上的伤口,一边潸然泪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感受着皮肤传来的疼痛,哭声终于越来越大,凄惨而又悲凉。
直到最后,他放声痛哭。
自己为了什么?这麒尾巢得与失与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不过是一片公心,却遭此横祸,被丁缪如此毒打,想到今后这样的折磨将如影随形,他更是痛断肝肠。
他颤巍巍地挣扎起身,朝着旧漳战场,沈济舟的阵营处缓缓跪下,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头。
再抬起头时时,一脸的绝望和悲愤。
“主公啊,逄任尽力了!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主公啊,你为何寻了这样一个畜生驻守麒尾巢啊!一步错,步步错!麒尾巢早晚有一天保不住!”
逄任一边哭,一边叩首。
“想我逄任,一身忠义,却不想被那混账的畜生所害!罢罢罢!既然生要受他百般折辱,还不如以死明志,也算对得起与主公的君臣一场了!”
逄任说到这里,忽地气血上涌,蓦地站起身子,忍着疼痛。两步来到墙边,一把拽出了自己的佩刀。
弯刀如月,锋刃泛着冷冽的气息。
“逄任今日死既死矣,但是丁缪,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逄任的眼中流露出一阵怨毒和悲凉。
“刷——”的一声,将佩刀横在了自己的脖项之上。
“主公啊!微臣先走一步!”
他心中一发狠,一咬牙,就要抹了脖子。
眼看逄任便要血溅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