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姐,崇拜你,把你当做自己最想成为的样子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华祯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说,“但凡是认识你的人,大多都是这样想的吧。我就是,裘川也是,我的好多朋友都是呢。”
“啊?”金睛子倒是没想到华祯会这么说。
“二师姐你那么厉害,”华祯脸颊微红,“修炼天赋那么好,头脑又那么聪明,偏偏还这么勤勉努力,这么自律。一般来说这样的人要么脾气很古怪,要么内心很痛苦,可你人那么好,也从不见你有抑郁难过的时候。就连时运也好像总站在你那一边,师姐现在是长生最年轻的城主了……我一直想,要是哪天也能成为师姐这样的人就好了。”
金睛子想到十一岁时经历的灭门,想到灵显城四年那只有勤勉和绝望两种选项的生活,想到八十来岁时的抄袭事件,想到被从乌河城‘驱逐’出来的经历,想到凌潋的威胁。这一切真的是你想要的吗,华祯?她在心里默念。
但最终她也只是淡淡一笑:“通常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已经得到的一切是多么侥幸,正在享有的一切是多么不值一提,未来展现的一切是多么模糊不清。”
华祯听罢,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便没有就这个话题再多说些什么了。
她们又花了两刻钟才拆完剩下的纸笺。把纸笺重新放进木盒里并盖上盒盖的时候,金睛子忍不住想,自己以后是不是再也不会打开这个盒子了呢?许多她自诩珍藏的东西,最后不都会被迅速地遗忘掉吗?她凭什么以为堪图城的两百年能跳脱出这一难变的规律呢?
可是现在想这些有什么意义。无论最后遗忘与否,都将会是自己的决定。没有人会强迫自己去记住或忘记什么,不是吗?金睛子这么想着,耸了耸肩,把木盒放进了自己保存纪念品的床底的箱子里,塞在那些蒙尘的旧物中间。
在十二月前往永兆城赴任之前,金睛子打算抽半个月去九鼎真人那儿小住,其余时间就留在凌意文宗。她这一次回来不似以往休假,卸掉堪图城的工作后,金睛子是真的没有半点公务缠身了,否则以往即便是在休假的时间,她也偶尔要回几张传讯符,挂心一下工作的事的。师父师娘师兄师妹都见惯了她忙碌的样子,如今见她整日游手好闲地赖在秋声殿,都表示不太适应。
“既然闲,要不就接着帮师祖包饺子吧。”渠光真人来秋声殿,见她和朝谕一起靠在美人影壁的背阳面端着玻璃碗吃葡萄,便也抓了一颗葡萄到了嘴里,边嚼葡萄边说,“除了包饺子,也可以帮我熬麦芽糖,晒葡萄干,烧骨头汤,煮笋烧肉……这葡萄你们哪里买的,味道太淡,不酸不甜的,不会是注水了的吧。想吃葡萄的话跟我去滋味山,顺便帮我把熟了的都摘下来。葡萄酒和葡萄干正好都要安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