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土厅之中,天难覆剑尖指在月殇的喉头。
厅中南疆众族人噤若寒蝉,他们或是不屑,或是冷冷地看着这个曾经的南疆第一天才。
这可真是一件可笑的事。
南疆人的戊土厅之中,外族人打伤了南疆人,而南疆众族人不仅是袖手旁观,而且他们还冷嘲热讽。
月殇悲哀地看着这些懦弱的族人。
他怎么也想不通两百年前杀出十万大山与异族血战的十万孤魂的后代,为何会变成如此无能的样子。
他怎么也想不通英勇无畏的英雄后人,为何会变成这般断了脊梁般苟延残喘的样子。
天难覆不管月殇的悲哀,天难覆不理南疆族人的懦弱,他仰头大笑。
他的笑声是如此的讽刺,他的笑声是如此的刺耳。正当他准备让青锋饮月殇之血时。
蝶落开口了,她悲伤地说道:“放过他吧,你们的要求我全都答应了。”
蝶落的黄鹂脆音叫停了天难覆的动作,月殇的死活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蝶落的妥协。
他不是傻子,他又怎么会看不出蝶落眼中有着另一个人的身影,他又怎么会想不出蝶落的心里藏着另一个人的身影。
可只要过了今天,蝶落就是他的夫人,纵然蝶落再怎么不愿意,这一事实都是无法改变的。
根藏脸上也有着笑意,他的野心也需要蝶落的妥协。
魔教魔尊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魔教东渡的时候需要一个立足点,如果他能帮助魔尊将南疆变成这样的立足点,他就不再是南疆的长老,他将成为魔教的长老。
良禽择木而栖。南疆长老和魔教长老虽然都是长老,可地位差距之大当然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
根藏是一个聪明人,他当然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那种。
至于百万南疆族民会不会沦为鱼肉对他来说可没有那么重要。
根藏,这根藏在南疆千年桃花树下的坏根,这根藏在阴影之中的坏根,是如此得令人厌恶。
他是一个聪明人,他聪明到十四年前就联络了魔尊,否则月殇这个南疆第一天才为何会沦落成纸鸢镇的傻子。
他是一个聪明人,他聪明到一年前就讨好了魔教少主,否则蝶落这颗南疆明珠何至于将成为他族的粉饰。
蝶落悲哀地想到,聪明人,到底怎样的人才算是聪明人呢?
是置百万黎民于不顾的根藏这样的人吗?是将千里河山奉于他人之手的根藏这样的人吗?
只愿世间少一些这种只顾自己不顾他人的聪明人。
可不管蝶落再怎么悲哀,在根藏的示意下,两个南疆族人将月殇绑在了戊土厅的角落之中。
这场闹剧似乎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天难覆再次得意洋洋地站在了戊土厅中央,他站在蝶落的身旁,接受着南疆众族人的祝福。
根藏喜气洋洋地站在两人的身前,他伸手挥动压下了众人的欢呼。
他一摆手,厅外前院之中响起了震天的炮仗声。
说来悲哀,南疆本来是没有炮仗的,炮仗是蝶落三年前回来后与中原大地贸易得来的。
这本是为庆祝喜庆的炮仗却响在了蝶落最悲伤的时刻。
可不管蝶落再怎么悲伤,婚礼还是在有条不紊地继续着。
终于,婚礼到了最后的时刻。
根藏让蝶落和天难覆行最后的三拜之礼。
天难覆迫不及待地先对着南疆众族人行了一礼。蝶落美眸含泪,迟迟未肯动作。
根藏见状使了一个眼神,看着月殇的两个南疆族人给了本已受伤的月殇一拳。
月殇咬牙不肯吭声,但终究他还是忍不住咳了一口热血。
眼泪滑过了蝶落的脸颊滴落在了地上,她万般无奈地对着那些兴高采烈地族人们行了一礼。
根藏趁热打铁,接着他让二人对着桃花圣树的方向行礼。
天难覆急不可耐地先行了一礼,根藏隐晦地看了蝶落一眼,蝶落岂能看不出他眼中的威胁之意。
她无可奈何地对着那两百零三年未开花的桃花圣树的方向行了一礼。
最后就是婚礼将成的夫妻对拜,这次不用根藏指挥,天难覆急不可待地对着蝶落行了一礼。
他眼含热烈地等待着无助少女的动作。
根藏眼中的野心似要流出一般,他也有些等不及了,他已经等不及要用南疆百万族民做自己的踏板了。
正在蝶落面如死灰,双眼无神准备行礼之时,一声龙吟回响在戊土厅的房梁之中。
龙吟声不大,却很能震动人心。
厅中的众人向着厅外看去,却看不到一个人影。